盛夏時節,開著空調的室內十分涼快,然而這幾天卻覺得有些過份涼快,甚至有些冷。
辦公區像是壓著一層厚重的烏雲,時刻就要劈出幾道淩厲,威力十足的閃電。
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到最近脾氣很是不好的裴承喻。
“王秘書,王秘書。”
王秘書剛從茶水間出來,就聽到有人壓著嗓子喊他。
走過去,那人立刻挪動椅子靠在王秘書身邊,手背貼在嘴邊:“王秘書,裴總最近怎麼了?”
前幾天還是帶著笑的,上班遇到打招呼的回應也算是和顏悅色。
可這幾天燃眉之急解決,新設計師也已經報道上班,這幾天辦公室的人都快要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為什麼裴總的臉色更差了。
帶薪摸魚也心裡沒底。
生怕一個不小心,手上的飯碗就砸了。
“噓。”
王秘書有口難言,做了個眼神示意。
裴承喻正站在辦公室門口,兩指間挾著一份文件,嗓音淡淡:“五分鐘後,b1會議室開會。”
說完,就轉身去了會議室。
剛才還在說話的人長籲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還好還好,劫後餘生。”
王秘書麵無表情地提醒道:“五分鐘開會,小心剛出虎口,又入狼穴。”
“遭了!”
辦公室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感歎和呼喊聲。
“我的文件複印了沒?”
“還有我的!”
“記得提前打開文檔,會議記錄!”
辦公區內一陣兵慌馬亂。
二十五分鐘後,每個人都如釋重負,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般地躺在椅子上,無一不是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變化無常的天氣算什麼啊,變化無常的裴總才是最可怕的,跟裴總比起來,就是小菜一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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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變風格了?”
陳年看著一臉憂鬱的裴承喻,喝了口酒問道。
“才不是。”許秀雅從後麵跑過來,拍了一下陳年的肩膀,“他估計是更年期。”
“……”
裴承喻放下毫無動靜的手機,麵色不善地抬起頭:“許秀雅,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看吧。”許秀雅努嘴,肢體動作充分地朝陳年表達自己剛才的合理猜測。
“對了,你哥呢?”
陳年說今天給她個驚喜,還以為有機會和裴啟銘接觸,結果來了茶樓,對麵還坐了個黑臉的裴承喻。
在看到裴承喻的那一刻,許秀雅心裡那個名為雀躍的小鹿徹底撞死了,甚至已經被埋了半截。
“他多忙你不知道?”
裴承喻喝了口茶水,微抬了下眼:“陳年這麼低級的謊話你都信,你幾歲了。”
眼看著兩人就快要吵起來,陳年立刻出手,比了個stop的姿勢。
“我說,我前段時間剛算過命,大師說我今年不宜見血,你們都各退一步。”
“成嗎?”
兩個人沒說話,安靜了一會兒,許秀雅再次開口:“對了,正好你們在,我奶奶過段時間生日,你們來嗎?”
陳年點頭,順便替裴承喻做了決定:“都來都來。”
“你今年要送老太太什麼禮物?”
陳年有些遲疑,“你不會還打算送寵物吧?”
他還記得去年許秀雅去了趟國外,說是要好好挑禮物,結果千挑萬選,最後許大小姐帶了條蛇回來。
那天晚上,把許老太太嚇了個半死。
“不是。”
許秀雅瞪陳年一眼,做了個撕裂的手勢:“你再亂說我就撕了你的嘴,今年沒買蛇,投其所好,給老太太訂了一展仙桃賀壽的蘇繡屏風。”
“蘇繡?”陳年愣了下,突然想起來江沁禾,繼續問道:“在哪裡訂的?”
“非遺中心啊,還能是哪兒。”許秀雅看他,以為陳年不懂這些:“人家又不是隻靠信仰過活,還要吃飯的好吧。”
陳年目瞪口呆。
他指了指沉默在一旁的裴承喻,一字一句:“你讓他老婆加班啊。”
“啊?”
許秀雅發愣,隨後和觸電一樣從座位上跳起來:“裴承喻?”
“裴承喻什麼時候結婚了?”
“和誰?”
出國回來一趟,她非但沒拿下裴啟銘,怎麼裴承喻還搶在她麵前結婚了?
“你沒告訴她?”
陳年有些尷尬,靠到裴承喻身邊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