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裴承喻回答得很坦誠,還帶著幾分理直氣壯地反問:“我結婚,為什麼要告訴她?”
許秀雅:“……”
眼看著又要吵起來,陳年再次出言勸和:“太忙了太忙了,都是工作太忙惹的禍,你過來我給你仔細說。”
幾分鐘後。
知道了來龍去脈的許秀雅大開眼界,對裴承喻忍不住豎了個大拇指,發自心底的感歎:“還得是你。”
“為了你老婆,居然能和你爹低頭妥協,還能搬出老宅。”
裴承喻嘖了聲,喉嚨裡滾出一句話:“還行。”
“所以,”許秀雅恍然大悟:“你今天愁容滿麵,不會就是因為你老婆加班吧。”
裴承喻沒說話,眼皮抬都不抬,繼續喝著手裡的茶。
見他這幅樣子,陳年心裡立刻有了底,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不是吧,裴承喻,你玩真的?”
這才結婚多久,他以為裴承喻和江沁禾協議結婚,最多就是表麵夫妻,逢場作戲。搬出老宅也就是順便找的借口,裴承喻和裴鍾有多不對付,他們一起長大,對這再清楚不過。
上次還聽自家老爸說裴承喻帶著江沁禾來海灘吃夜宵,無微不至,眼睛裡滿是愛意,他還覺得可笑來著。
結果這麼快,裴承喻的默認就給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玩?”
字在舌尖滾過,裴承喻放下手中茶杯,若有所思地重複了幾遍這個意義不明的字眼。
“說錯了。”裴承喻抬眼看陳年,語氣裡多了一點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失落:“掌控權不在我,在她。”
“我應該,”裴承喻停頓片刻,隨後玩笑似的補充說:“算是被玩。”
裴承喻有多張揚,有時候甚至能稱得上一句自傲過頭,陳年和裴承喻從小一起長大,也知道裴承喻有多倔,骨子裡有多軸。
得知裴承喻結婚時,他還以為裴承喻妥協了,打算修補和裴鍾的父子關係,結果裴承喻轉頭就搬到了明水灣,裴鍾氣得不輕,直接把裴承喻調離總部,還給了頓家法。
明明隻要低頭就好,他卻一聲不吭,笑著照單全收。
有朝一日,不可一世的裴承喻,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陳年實在是不敢信,“裴承喻,你這是栽了?”
許秀雅也是一臉震驚,盯著裴承喻說不出話來。
“算是。”
裴承喻坐直身子,盯著茶水上不斷浮沉的的幾片嫰色茶葉,輕舒了口氣,重新開口:“是。”
“是栽了。”
江沁禾沒回明水灣的這些天,他確實做不到視而不見,故作平靜。他甚至希望時間倒回,他和江沁禾還在老宅的那兩天。
早晨睜眼,就能看到江沁禾恬淡乖巧的睡顏。
前幾天他說不回明水灣,結果還是回了一趟。
於是那瓶雪柳沒在明水灣,也沒讓章阿姨繼續幫忙照顧,裴承喻把它從明水灣的客廳挪到了辦公室,安置在了辦公桌上,旁邊就擺著他和江沁禾的結婚照。
每天給那瓶雪柳換水,居然也成了他的日常工作。
如陳年所說,如果這算栽了的話。
他應該算是栽了個徹徹底底。
“事先聲明!”許秀雅舉起右手,放在頭頂做發誓狀:“我工期留得很足,你老婆加班這事兒絕對不是我這單乾的。”
裴承喻勾了勾唇,“行。”
“對了!”,許秀雅又想起什麼,“我上次去非遺中心的時候,和主任聊了會兒,好像非遺中心挺缺錢的。”
“缺錢?”
陳年揚眉,“非遺中心會缺錢嗎?每年不是還有政策撥款嗎?”
景川市這幾年扶持力度也算可以,宣傳力度也大,按理來說,也淪落不到缺錢的地步吧。
許秀雅攤手,無奈地回他:“我又不是專業的,我怎麼知道,反正不富就對了。”
圖窮匕見,許秀雅終於露出自己的“真麵目”:“我說,我可是給你指了條明路,你可得好好感謝我。”
裴承喻點頭,“怎麼感謝?”
許秀雅雙手合十,亮起星星眼:“你和陳年來參加壽宴的時候,記得把裴啟銘也帶上。”
“可以。”
裴承喻很快答應,隨後帶上手機說了聲失陪後就離開茶間,去了茶樓的露天陽台。
許秀雅不解,“什麼意思?”
陳年拿出手機,提到許秀雅麵前左右晃了晃,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樣,了然開口:“消息。”
“江沁禾的消息。”
另一邊,裴承喻來到露台,趴在欄杆上,隨後單手打開和江沁禾的聊天頁麵。
上次聊天已經有了具體的年月日的標識,收到江沁禾消息的時候,驚喜之餘,他還有一絲錯愕。
他以為江沁禾應該會知道他跑空的那一趟,然後在屏幕前乖乖軟軟地打下一句抱歉。
結果現實給他當頭一棒。
[江沁禾:你在明水灣嗎?]
[江沁禾:明天下午可不可以接我一趟,我的車爆胎了。]
裴承喻失笑,咬了咬後槽牙。
真是小沒良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