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老年代步車跟了上來,和裴承喻的這輛車並排而行,代步車搖下車窗,一個帶著小黃帽的老爺爺衝裴承喻招了招手。
“年輕人!”
“就算等紅燈也不能隨便接吻啊,安全第一!”
“萬一沒看到倒計時呢,下次不準這樣了。”
說完,老爺爺搖上車窗,提高車速超過了裴承喻。
裴承喻默默升起車內的窗戶,窗戶隔斷外界空氣和內部空氣的交換,車內好像一瞬間靜了下來。
車流不息,滿境都是車水馬龍的喧鬨聲音。
夜幕初降,道路兩旁的燈光明亮,耀眼。在這方空間內,兩個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窗外光影時不時偷偷潛入。
微亮的光影給指甲上投了溫和柔軟的雲霧,指尖有些潤紅,指甲上有幾個月牙,江沁禾突然想起,剛才意外觸碰到他喉結的知覺。
有溫度,但又突起,拱起向上的一道弧線。
“最近很忙嗎?”
裴承喻狀似無意,閒聊一樣地問她。
“還好。”
路過十字路口,裴承喻打了個轉向:“還會加班嗎?聽陳年說,你們非遺中心接了個賀壽屏風。”
“不知道。”江沁禾頓然,隨後反應過來:“陳年去非遺中心了嗎?”
她加班的這段時間,好像沒見陳年登門,也沒聽白老師提起過,隻知道賀壽屏風的這位客人,留名許女士。
“不知道。”
裴承喻咳了聲,想了個理由:“應該是想去嘉和山莊玩玩,放鬆心情。”
“嗯。”
“這個屏風耗時嗎?”裴承喻繼續問她。
江沁禾:“還好。”
“客人工期給的很足,我和白老師,還有另外兩位研究員一起。”她大概算了下,說道:“差不多一個月就可以完工。”
裴承喻沒說話,繼續開車。
車進入明水灣,門口保安微微彎腰打了聲招呼,裴承喻點頭,然後一路開到樓下。
章阿姨今天還沒下班,見江沁禾回來,笑容滿麵:“太太回來了,有什麼想吃的嗎?”
“不用了,謝謝章阿姨。”
江沁禾道謝,提著包小跑著上了樓。
章阿姨不解,看著江沁禾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下一秒,裴承喻走了進來。
“先生。”
“泡一壺花茶,給太太準備一份鮮花餅就好。”
裴承喻換好拖鞋,吩咐好也跟著上樓,去到書房。
那瓶雪柳此刻正安然地待在書房的辦公桌上,綠意盎然,儘情舒展著每一片嫩葉。
他將自己拋進座椅中,手臂放上書桌,指尖緩緩地,輕柔地,碰上雪柳最頂端的一片剛抽芽的嫩葉。
與指尖碰觸的片刻,感到一抔綿軟輕和,很像江沁禾手指的觸感,隻是與之相較,更加冰涼。
想起今天晚上的那個烏龍,裴承喻臉上驀地多出少許笑意。
接吻嗎?
他這個狐狸精還差點,這個行為還算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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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沁禾洗過澡後去了衣帽間,打開衣櫃重新挑了件貼身的睡衣,隨後來到化妝台前摘下耳飾,項鏈,隨後一一放進首飾盒。
要將耳飾放在它固定位置時,江沁禾突然發現,這個位置多了一對之前沒有見過的,她絲毫沒有印象的新耳飾。
一對黑珍珠耳墜。
圓潤,富有光澤,兩顆大小幾乎一樣的珍珠下墜著兩滴璀璨奪目的鑽石。
江沁禾又拿出收納項鏈的首飾盒,同樣的,原本項鏈的位置也被一條翠色汩汩的綠鑽項鏈取代。
這是裴承喻給她送的禮物嗎?
將禮物重新安置好,江沁禾下樓去了客廳,章阿姨已經下班,桌子上擺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鮮花餅,還有一壺茉莉花茶。
茉莉花潛遊在透明茶壺中,舒展著淺白透明的花瓣。
江沁禾坐下,倒了杯花茶,然後捏起一塊鮮花餅,小口小口地咬著。
鮮花餅入口酥脆香甜,玫瑰花醬清甜但不過分膩口,尤其是剛出爐,還帶著一點加溫的油香。
吃著鮮花餅,江沁禾也在漫無目的地四處亂看,就當做是活動眼睛,放鬆放鬆。
看到客廳時,卻沒有見過那瓶雪柳。
枯萎了嗎?
江沁禾有些失落,轉念一想,她和裴承喻都在加班,章阿姨也不用天天都來明水灣,就算枯萎,變得不再漂亮也算是情有可原。
而且是同事隨手分的兩枝,就算她在明水灣,她也經常會忘記。
吃完手中這塊鮮花餅,喝過花茶,把剩下的放回廚房,江沁禾就打算回房洗臉刷牙睡覺。
走到拐角,樓上傳來開門的聲音,片刻後,裴承喻端著那瓶雪柳出現在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