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窗外的黃沙暴起,遮擋住了馬匹的視野,本就瘡痍的大地更加顛簸難行。
“小姐,此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跟隨花漣漪多年的老管家,滿是擔憂。
奈何北狄之地本就人煙稀少,能扛起重任之人更是隻剩下花漣漪一人。
“傳聞中的太子,心思歹毒,殺伐果斷,淹死過母親,活埋過親兄弟,更有甚之,一位仆人隻因不小心摸到了太子的衣袍,他就直接砍斷了人家的雙手啊。”
“您也說了,這些隻是傳聞罷了。”花漣漪隻是笑了笑沒有當一回事。
徐伯的瞳孔巨震,依舊放不下心來。
花漣漪無奈之下雙手搭在了徐伯滿手傷疤的雙手上,那是為了救下火中的她而留下的.
“徐伯,您放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花漣漪腦中不禁回想起父親在她臨走時的囑托:“此人手段了得,暗中勾結,今日敢引狼入室,他日定能反咬一口,絕不能深交。”
“此行歸來便斷了吧。”
花漣漪從未見過人們口中的那位陰鬱狠辣的周朝太子,幾次的交談也不過是通過書信,是一位心思縝密的人,她從幾次交事來判斷,太子也並不像傳聞中的那樣衝動陰狠。
相反,花漣漪倒覺得太子是一位聰明人,通過這種方式反倒是讓老皇帝放鬆了警惕。
讓這次行動能夠順利進行。
不過不論是周遭的仆人還是至親都對這位太子敬而遠之。
此次也算是北狄之地對大周皇帝的臣服,或者說是示好,但絕不是看中那位昏庸的老皇帝,而是兵力匱乏的太子。
北狄最不缺的就是強壯有力的兵馬。
馬車行駛在鋪滿五彩花斑石的馬道上,周遭的景象陡然不同。
退卻了漫天黃沙,滿目皆是繁華的街市,大大小小的商販爭相叫喊著,這輛有些寒磣的馬車穿梭在鬨市當中,倒顯得又些格格不入。
中元大街是周朝耗時最長耗費金錢最多的商業街道,加強了與外界的貿易往來,近些年來發展甚好,周遭的老百姓更是生活富裕。
民間甚至傳出謠言,這條商道竟是太子要求修建的,不過後來太子通常隻出現在當地最有名的酒樓當中,花天酒地,不成樣子。
花漣漪半掀開窗簾,默默觀察著。
“哎喲,小姐,您趕緊放下吧。”徐伯實在是害怕花漣漪受傷,在徐伯眼裡周國就沒有什麼好人。
花漣漪當然不是小孩子心性的人,她隻不過在找能夠俯瞰整個周國的地方。
她瞄了半天,終於望見了那所酒樓。
赤金的醉仙樓牌匾高高的懸掛著,飛簷畫角,多個樓閣亭榭連綿相接,琴奏舞曲聲音甚是美妙。
外表極儘奢華,實則是一座視線極好的觀測樓。
那位太子可真不是什麼傻子。
花漣漪微微眯眼想看清窗內的人影,燭光昏暗,隻能看清男人的側臉輪廓清晰鋒利。
措不及防窗口被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拉開,一瞬間的對視,那雙眼睛銳利如鷹,一眼就定位到了遠處的花漣漪,似乎已經等待多時了。
隨後又變得懶散傲慢,身體隨意的靠在椅子上,緩緩地拿起一杯酒靠近嘴邊,仰頭灌了下去。
喉結滾動,酒水順著咽喉流入。
前方的道路堵塞,好巧不巧,花漣漪的馬車穩穩地停在了酒樓之下。
男人放下酒杯起身,單手摟著一位風月女人的腰,右手摘下來了女人頭飾上麵的忍冬花,看似隨意的拋向了花漣漪,穩穩的落在花漣漪的麵紗之上。
花漣漪很是愛憐的摘下了那多有些枯萎的忍冬花,隨後用力捏碎了那朵可憐的乾花,隨意的一瞥,眼神不善。
前方的道路很快就通暢了,花漣漪未來得及看清男人的表情就離開了。
“太子,您何必這樣逗弄她呢?”孟津輕輕後退,躲開了太子的手。
“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嘛?”周明遙站在明暗交替的光影當中,嘴角微微上揚。
孟津不明的表情更甚,但也不敢多說,隻能在心裡嘀咕著:“也許這就是老男人的喜歡。”
“回宮。”周明遙隨手將一把匕首收在了袖口,順便收緊了綁在肩膀的拉弓墊肩。
孟津單膝跪地,訓練有素的回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