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看著天色漸暗，青木千夏打電話問了千代什麼時候過來接由美，結果對方說回程推遲了，說不準就要到明天。

“算了，由美今天在這裡留宿吧。”青木千夏一錘定音。

天色如潑了墨般漆黑，電閃雷鳴下隔著窗戶能聽到雨點敲擊的聲音，由美捂著耳朵縮在笠鬆的懷裡不出來。

“彆害怕。”笠鬆彆扭地安慰著她。

由美還是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想喝水……”

她朝笠鬆看了看，眼神忐忑又希冀。

笠鬆喊來青木千夏，她從廚房倒了一杯水進來。

由美一口一口啜飲著，忽然一個巨大的閃電驚得她手一抖，杯子“咚”的一聲掉落，還好沒有摔壞，可杯中的水一滴不漏地全灑在了笠鬆的床鋪上。

“……”

“對不起……”直覺自己做錯了事的由美垮著小臉，眼眶裡有淚水即將噴湧而出。

笠鬆手忙腳亂地說著沒關係，也沒能阻止由美的大哭。

還好這時門口傳來了動靜，千代夫婦還是從外麵趕了回來，接過女兒就回家去了。

沒有了定時炸彈，可看著一團糟的床鋪，青木千夏依然很無語，沉默了許久，她說，“你那邊睡不了了，來這裡吧。”

雨聲很大，但雷鳴漸弱。背對入睡的兩人在窄小的床鋪間，無可避免地脊背相觸。

她太瘦了。笠鬆心想。

忽然青木千夏咳了兩聲，微微弓背，有酥麻的振動傳進他的身體。

大約是夏雨又帶起了深夜山中的涼意。

平時綁起的微長發尾散在枕上，她蜷縮著，以一種沒什麼安全感的睡姿。

笠鬆猶豫了一會兒，“喂……”

他想同彆人一樣喊她阿千，但總有些說不出口，所以一直都是“喂”或者“青木”。

“千夏。”

“什麼？”

“我的名字。”她轉過身來，眼裡像是有被夏雨衝刷後最乾淨的星辰。

是他想摘的星星。

是想了很久，很多個晚上，在很多個夢的現場，她都有著這樣的眼睛。

“千……夏……”他呢喃般重複著這兩個發音。

尾音顫抖，在雨聲重複不斷的催眠下，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是現實，還是跟從前一樣帶著青春的虛幻卻令人麵紅耳赤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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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鬆醒來，沒有焦點的視線劃過地麵、牆壁和天花板，最終定焦在枕邊的黑發和沒有遮蓋的白皙的背上。

隱約可見的脊柱兩邊不規則地布滿了鮮紅的印記，一直向薄被覆蓋的部位蔓延，幾乎能夠想象現在看不見的地方是怎樣一副畫麵。

狼藉。

他為數不多的國文素養在他腦海中蹦出了這個合該用來形容這個情況的詞彙。

後知後覺的驚惶和龐大的羞澀一齊襲來，腦子有些混亂，他不由得握緊了被角，努力整理著思緒，最終卻是鋪天蓋地的歡喜盈滿了他的腦海。

他俯下身去，帶著完全無法控製上揚的嘴角，埋在了她的發絲中。

摘到了，我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