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傅葭臨,你怕不怕啊?”……(2 / 2)

她覺得無聊就起身走到院子外,深吸了幾口氣,心裡也舒服了不知道多少。

也不知道傅葭臨去了何處,還想問問他是怎麼會那首曲子的。

不過陸懷卿卻看到了一個躲在草木叢中的小姑娘,灰頭土臉的,但眼睛又明又亮。

“你們來小、小饅頭家做什麼!”小姑娘奶聲奶氣,凶巴巴道,“你們這些蝗蟲,是不是還想把這些木頭也全給搬走。”

陸懷卿被小姑娘的笑容逗笑了。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孩!

不過從小姑娘的話裡,她似乎也聯想到了昨日傅葭臨說的話。

難不成這個小孩子知道關於這座院子主人的事情?

“姐姐不是壞人哦。”陸懷卿道。

她想了想從袖子取出從漠北帶的糖果遞給小朋友,“姐姐,就是很好奇小饅頭的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見小姑娘東張西望有些害怕的神情,陸懷卿想起了傅葭臨:“你知道青天大老爺嗎?姐姐認識一個,你和我說,我讓那個青天大老爺給小饅頭報仇!”

陸懷卿覺著她這話也不算撒謊。

大燕的話本裡多的是“告禦狀”的故事,傅葭臨他難道能不算“青天大老爺”不成?

等他三年後篡位成功,這天底下都是他說了算。

小朋友被陸懷卿繞暈了,想了想就把話全告訴了她。

其中內容大多和傅葭臨昨日猜的大差不差,隻有一句,讓陸懷卿深感意外。

“那些老蝗蟲!我娘親說他們貪得無厭,就是老蝗蟲……他們說他們是謝家的!”小姑娘道。

這話卻讓陸懷卿覺得意外。

謝家?

陳郡謝氏?

但她記得,陳郡謝氏不是一向自詡兼懷天下嗎?尤其是傅葭臨他師父,也就是當今丞相謝慈,更是出了名的高潔傲岸。

前世謝相造反,也是為了最快穩定朝綱……

難不成是謝家旁支的人作孽?

陸懷卿看到王垠安快要醒了過來,便不再追問小孩,反而是又取出了一些有趣玩意兒送給她。

傅葭臨提著東西回來時,看到的景象就是陸懷卿彎著腰,一個陌生的小姑娘惦著腳吻上了她的臉。

陸懷卿笑得很燦爛:“哇喔!姐姐謝謝小荷花!”

小荷花應當也是陸懷卿套出來的名字。

王垠安在旁邊看著,眼裡也全是不解,像是想不通陸懷卿怎麼這麼會討小孩喜歡。

傅葭臨看到她笑得燦爛的樣子,想起自己今晨才去做的事。

他剛才又按著煙雨樓的密信,殺掉了另一隊人馬。

“傅葭臨!你是去買東西了嗎?”陸懷卿看到他手中提著的糖糕,歡喜小跑過來。

傅葭臨應了一聲,將手中的糖糕遞給她,她笑著說了聲“謝謝”。

陸懷卿認真垂眸看著手中的糖糕,最後皺著眉頭將它分成了三份。

“你也太小氣了吧!”王垠安不滿道。

陸懷卿笑著揚了揚頭:“本來就是買給我的,分你一塊不錯了!愛吃不吃!”

語罷,陸懷卿就捧起手中的糖糕啃了起來。她吃的小口卻吃得很快,不一會兒米糕就被她啃完了。

在雨後的朝陽裡,陸懷卿坐在明亮的光裡,就算這隻是一處廢棄的院子,她的存在,也讓這裡充滿了不曾有過的生機。

傅葭臨突然明白他們真的不是一路人。

這個人招人喜歡,她隻要隨隨便便和人說話相處,就能得到旁人的喜歡。

他咬了口糖糕,甜膩在唇齒間綻放,他卻覺得一點都不好吃,甚至有些苦澀。

“已經到南州城了,進了南州地界就不用擔心了。”王垠安張望著四周。

陸懷卿看著不曾見過的江南煙雨景象:“這是為何?”

王垠安:“這南州城太守是江大儒的門生,江大儒的學生能力都是個頂個的高,眼裡也揉不得沙子。”

沒人會傻到在南州城動手。

陸懷卿聽到“江大儒”三個卻覺得恍如隔世。

所謂的江大儒即是“淥水書院”的創立者江逾白。淥水書院臨江而建,廣納天下英才,也是這天下第一所為平民而設的書院。

到了江逾白二十七歲那年,他甚至想過要收女子入學,隻可惜他的願望終究沒能實現。

太寧十年,會試舞弊案,世稱“太寧舞弊案”,最終所有證據全都指向主考官江逾白。

這年秋,江逾白被判斬刑,年二十七。

陸懷卿顫了顫睫毛,想起前世傅葭臨替江逾白平反的事——或許,傅葭臨也是崇拜江大儒的。

“傅葭臨,你不要難過?”陸懷卿安慰他。

她看傅葭臨今早買完糖糕就格外沉默,還以為他是想到了江逾白。

傅葭臨皺眉:“誰是江逾白?”

陸懷卿沒想到傅葭臨居然會這麼說——

這人不知道江逾白?那前世傅葭臨替江逾白平什麼反?翻案又是為了什麼?

他總不可能是純粹為了讓他父皇遺臭萬年,才把錯判的陳年舊事都翻出來說一遍吧?

“我……”陸懷卿正想說話,就看到有人在伸手向他們示意停下。

那人穿著一身青衫,瞧著像是個文弱書生,陸懷卿正想叫傅葭臨停下,卻被他搶了先。

傅葭臨:“荒郊野嶺攔馬車,很有可能是賊寇偽裝的書生。就算不是,咱們還是得快點回長安。”

他連江逾白都不認識,自然對那人的門生故吏的能力更不信任。

陸懷卿想說那人瞧著真不像是裝出來的書生,但又覺得傅葭臨確實沒說錯。

早點到長安總是好的。

“那我把這把傘扔在路邊等他來拿吧……”陸懷卿把昨日那把布傘拿出來。

這雨說下就下,看這烏雲又聚在一塊的樣子,想來恐怕等會兒又得有大雨了。

傅葭臨卻在看清那把傘時,驀地拉住了疾馳的馬。

這是昨日陸懷卿給他撐的那把傘,他不想陸懷卿把它送給其他人。

傅葭臨偏過頭,悶悶道:“等等他。”

陸懷卿後知後覺明白了傅葭臨的意思——這人好有意思,也跟這天一樣變得快!

前一刻還不同意,沒成想下一刻又準了!

看來傅葭臨前世的陰晴不定,也是早就深埋進骨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