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新的一年裡，後宮嬪妃第二次向皇後請安。

皇後的身孕剛好滿三個月，尚未顯懷，端坐在鳳座之上，笑盈盈望向華貴妃、孫妙青等眾人，“初七那日，本宮聽聞皇上晉封了碎玉軒的熹答應為常在。”

“除夕夜，熹答應一手琵琶彈得極好，皇上、太後和本宮，都驚為天人，熹答應晉封常在，在本宮的意料之中。”

華貴妃微微沉著臉不語。

孫妙青盈盈笑著。

貞妃唇角上揚，含笑開口。“皇後娘娘所言甚是，除夕夜那日，熹常在的琵琶，彈得絲毫不遜色宮中樂伎。”

華貴妃輕笑出聲，“貞妃是將熹常在，比作戲子伶人嗎？貞妃莫不是忘記了，熹常在從前是伺候莞嬪的宮女浣碧，後來身世曝光，熹常在與莞嬪成了姐妹。”

“熹常在是戲子伶人，那莞嬪又是什麼呢？”

孫妙青微微抬眸，望向麵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難看的甄嬛，淺笑不語。

甄嬛強忍著心中憤怒，笑著起身道：“貴妃娘娘此言差矣，宮中嬪妃皆為妃妾，不似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是中宮之主。嬪妾等身為嬪妃，能以微末伎倆，討得皇上歡喜，也是嬪妾等的本事。”

“莞嬪你……”

華貴妃聞言，麵色鐵青。

皇後輕咳一聲，沉聲開口，“華貴妃、貞妃、莞嬪，你們身為後宮嬪妃，理當溫順和煦，以伺候皇上為己任，而不是肆意嘲諷。熹常在的琵琶彈得好，是皇上、太後、本宮有目共睹的，熹常在是皇上親封的常在，不是宮中樂伎。”

華貴妃壓下心裡頭的不屑，“是，臣妾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貞妃、甄嬛低著頭，沉默不語。

孫妙青淺淺一笑，道：“皇後娘娘，臣妾也覺得除夕夜，熹常在的琵琶彈得極好。”

“臣妾記得，除夕夜熹常在用得是鳳頸琵琶，若熹常在換用南唐大周後的燒槽琵琶，想來琵琶聲會更加悅耳，宛如天籟之音，繞梁三日而不絕。”

“嫣妃好見解，竟和本宮想到一處去了。”

皇後笑著望向孫妙青，緊接著道：“本宮記得，當初在潛邸的時候，純元皇後便是彈得一手的好琵琶，宮中有多年未曾見嬪妃們彈奏琵琶了。”

華貴妃等人，麵色微微變了變。

孫妙青勾唇淺笑，“臣妾等福薄，入宮晚，未曾見到當年純元皇後彈奏琵琶的風采，是臣妾等畢生遺憾。”

皇後看了孫妙青一眼，不語。

華貴妃掩著嘴，嬌笑著開口。“嫣妃所言不無道理。豈止是嫣妃等未曾見過純元皇後風采，便是本宮也不曾見過，隻聽宮中年長的宮女，隱晦的提了一兩句純元皇後菩薩心腸，對宮人們十分的和善，賢良淑德，端莊大方。”

皇後麵色尷尬的笑了笑，輕聲道，“姐姐當年，的確是賢惠大度的。本宮雖為皇後，但是卻不及姐姐當年萬分之一的。”

語畢，皇後低斂著眉眼，壓下心中的恨意。

出了景仁宮，孫妙青與福嬪走在長街之上。

福嬪斟酌著字句，輕聲開口。“嫣妃娘娘，純元皇後是宮中禁忌，今日皇後娘娘為何重點提及純元皇後，還將熹常在的琵琶技藝，與純元皇後相比較呢？”

莞爾一笑，孫妙青駐足，回望景仁宮，笑著道：“莞嬪的驚鴻舞、安嬪的歌聲、熹常在的琵琶，都是當年純元皇後所擅長的。莞嬪、安嬪也就罷了，早已經投靠皇後了，可是熹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