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公主魏嫣,是魏桓唯一的女兒,也是大桓唯一的長公主。
魏桓很寵愛魏嫣,魏嫣也一直知道他的寵愛來自何處。桓王府內,父親的書房裡久久的掛著一幅畫,畫裡的女子美的足以讓落入凡塵的仙子自愧不如,她美麗張揚灼目,像是每個男子夢中的情人。
旁人大多叫她魏姬,魏嫣知道,她叫魏琰。母親長得有些像她,所以魏嫣自然也有些像了。魏嫣猜,父親看著自己,就像是看著他與她的女兒一般。
魏嫣久久的凝視著那幅畫,回去看便覺得原本美麗的母親也泯然眾人。她自也是比不上魏姬的,但是父親希望她成為魏姬的女兒,所以放任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對魏姬總是最最寬容的。
很長的一段時間,魏嫣跟隨著父親征戰,戰場之上,父親沒有那麼多時間照顧她,所以所以她同二哥三哥這兩個照顧她的兄長很是親密。她於戰場之上馳騁,於政事之上綢繆,她被父親養的張揚而又肆意,就像長出了雙翼,淩駕在無數的男子之上。
魏嫣一直記得那一段時間,那是她最後一段作為自己而活的日子。變故好像就發生在那一瞬間,又好像是潛伏已久,蟄伏而出。那是父親最後的遠征,大勝而歸。但是父親失去了他的第三子,魏嫣失去了對自己最好的三哥,在這之前,他們最小的弟弟已經死了——那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死在了病痛之中。
魏姬拒絕了他,遠赴雍城,幼子病逝,三子陣亡,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原本就有舊疾的父親在班師之後崩逝了,二哥是父親葬禮之上哭得最痛苦的,他守靈三日滴米未進,魏嫣也知道,他是真的痛苦。
但是從靈堂出去的那一刻,他就不隻是父親的兒子了,他的野心被父親的不世之功推到了頂峰,也因父親的死,失去了最後的阻礙。
四哥死後,魏嫣知道,快要到她了。她想了想死法,像三哥一樣死在戰場之上,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但是魏嫣等來的,是一紙冊封公主的詔書,還有和親的命令——他要魏嫣嫁到大昭。
魏嫣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魏躍的禦書房,倒是沒人阻礙她,似乎是還記得她這位二哥昔日是多麼的寵愛她。但是見到坐在龍椅之上的魏躍,她卻說不出一句質問的話來,眼前的人是大桓的皇帝,不再是她的二哥了——又或者說,她的二哥從來都沒存在過,他一直都是一個皇帝,區彆隻是以前的他未曾加冕罷了。
魏嫣跪下,額頭磕在地上發出重重的聲音,“臣妹可否向兄長求個恩典?”
魏躍放下手中的筆,輕笑一聲,“你還是要嫁的。”
魏嫣起身,她對上了魏躍的眼睛,“臣妹知道,”父親用將近二十年養出了魏嫣淩空飛翔的雙翼,養出了她問鼎朝堂、馳騁沙場的野心,而魏躍用一紙詔書就毀了這一切,“臣妹想決定自己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