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徒兒回來了。”蘇筆回到山頂的紫華派大殿,對著殿正中坐著的紫華派掌門蘇無胤作了揖,雖說兩人對外是以養父女宣稱,但在正式場合,他們仍以師徒相稱。這既是蘇無胤的要求,也是蘇筆認為的理所應當。唯一看不慣此道的便是,早在五年前就已外派三人之一的淩墨,但最後也隻能喊著“你是師父,你說了算”而離開。
蘇筆向後退了幾步,站在大殿一側,眼神直視前方,聚焦到對麵一青袍男子。那男子朝著蘇筆淺淺一笑,蘇筆仍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表情並無任何變化。
“止繁,”蘇無胤靜靜地說道,那青袍男子出列,上前,作揖。“徒兒在。”葉止繁帶有些磁性的聲音飄出。
“明天,你下山,去‘第一’看著淩墨。定期彙報情況。”蘇無胤的聲音很低沉,此話一出,蘇筆好看的眉間稍稍皺起,師父安排在墨少身邊的眼線還少嗎?為什麼要多加個葉止繁?還是公開的監視。側頭看著蘇無胤,觀察著他的神色,猜測著他的用意。
“徒兒得令。”其實葉止繁又是驚喜又是抱怨,喜的是可以離開紫華山,抱怨的是為什麼是去看著淩墨,那個令人頭痛的臭小子。起身,眼神對上蘇筆,又是一輕笑。蘇筆下意識地轉頭,似乎是有點慌了神。
蘇筆是紫華派掌門的乾女兒,自小跟著蘇無胤學習,紫華派的武功自然不用多說,蘇筆已是精通,更難得的是自小練就的察言觀色的本領,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絲毫不被外界乾擾,可卻需要極大的定力來穩定葉止繁在看向她的瞬間。
葉止繁與蘇筆是青梅竹馬,比蘇筆四人年長兩歲,如果沒有淩墨這個小子夾在中間,他們的童年可以說是相當完美,充滿愛意。
顏硯是大家之女,雖說幼時投入紫華派,但由於丞相夫人念女心切,又不願意女兒成天舞刀弄槍,顏硯在紫華派的時日並不算多,在十五歲及笄之後便被帶回丞相府。
沈紙又是一個悶葫蘆,無論淩墨怎麼逗也不還擊,更願意一個人靜靜地坐著。於是從小曖昧的葉止繁和蘇筆便成為淩墨的遊戲對象。
當顏硯、淩墨、沈紙一個接著一個離開紫華派時,葉止繁和蘇筆之間的關係便淡了下來,不像從前那樣親密無間。是因為少了那個在他們之間跳來跳去的墨少嗎?
往事一幕幕的在蘇筆的眼前閃過,不知不覺中,蘇筆在聽到蘇無胤“大家各自退下吧!”之時,收回思緒,邁步走向後堂。
“小筆,跟我到書房來。”蘇無胤的聲音再次響起。蘇筆收回邁開的腳步,轉身跟在了蘇無胤的身後。而葉止繁,看著蘇筆的身影若有所思,輕歎一口氣,便回房,收拾明天上路的行李。
書房內。蘇無胤和蘇筆。
“小筆,”蘇無胤坐上太公椅,眼睛直視前方,似乎不像在與小筆對話,“乾爹已經看不見了。”蘇筆一陣愕然,完全受到驚嚇。
“乾爹,您在說笑嗎?”
“此等大事,我如何拿來說笑。”是的,蘇無胤年過半百,從未娶妻,無人近緊身,派中其他弟子見到蘇無胤便是低頭,以示尊敬,自然沒有人發現異樣。
蘇筆仔細看著蘇無胤的眼神,回想起這段日子以來,乾爹日漸減少走動,眼神越發無光彩。難道真的失明?
“小筆,乾爹現將派裡的大小事務交由你處理。我需閉關治療,希望你不負重托。”即使是失明,蘇無胤那老成的氣勢仍未減半分。
“我……”蘇筆垂下眼眸,“謹尊師命。”她不能拒絕,從小就學會服從,不可以有半點怨言。她哪裡來的淩墨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哪裡來的顏硯那身家背景,又沒有沈紙那所謂的另有用途。身為大師姐的她,又冠以紫華派下任掌門名銜,即使她不想接管紫華派,也隻能低頭答應。
回京城的路上。淩墨和顏硯。
馬車內,淩墨大躺著人字形,不時還撥弄撥弄顏硯正在盤弄的秀發,“小硯啊,你的發質又好了許多哦,彆人真的看不出你是女子嗎?”隨著便像顏硯靠過去,“不要當那個什麼官嘛,來‘第一’陪我不好嗎?”語氣中帶有挑逗意味。
顏硯仍不看某墨一眼,平緩地說道,“你還是安分點,馬上就到京城了。”扯過淩墨手中玩弄的頭發,梳起發髻,“轉過去,我要換男裝了。”
“小硯啊,何必那麼見外。我們……”淩墨靠近顏硯的脖頸,對著顏硯吹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