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9 【許離還錢？】

淩墨離開“第一”已是深夜，街上寥寥無人。也許是剛才的一場大鬨，或是葉止繁的無心之語，淩墨思緒翻轉。對於漣漪，淩墨到底了解多少，他自己也無從知曉。

隻記得剛來到“第一”就被漣漪那哀傷的眼神吸引，儘管那時隻是十五歲的少年，直覺告訴淩墨，漣漪是同類，是同樣被遺棄的人，同樣身不由已的人。但淩墨從小的訓練教會他對任何人都留個心眼，即使是遇到似曾相識的人，也不能動真感情。淩墨和漣漪的感情就那樣懸在半空，他會在“第一”忙完一天之後，來到“瀟居”，雖說是點了漣漪的牌，卻什麼也不做，一盞燈，一壺茶，而漣漪呢，便會徹夜守著淩墨，他們之間沒有過多的對話。有的隻是靜默，或者這就是淩墨所尋找的安寧，褪去平日裡的痞氣、喧鬨，隻想擁有一份安靜。

這些年，淩墨一直在漣漪那找尋著，也珍惜著，沒有逾越，即使漣漪本是紅塵女子，淩墨也想珍存那份安寧。

輕推開窗，淩墨縱身而入，沒有任何語言，徑直走向外間的圓桌前，借著月光，給自己到了一杯清茶。相對酒來說，淩墨更喜歡品茶，這是與他地痞身份完全不符的。

床上的人似乎有了些反應，坐起身，撩起簾子，“她去那邊了？”

“嗯。”淩墨輕輕答應著。

“下回還是回‘第一’喝酒吧。”

“丞相府的茶好喝。”

顏硯挫敗地放下簾子，“你想呆著就呆著吧。”又躺下，繼續睡覺，可是她真的睡得去嗎？腦海裡能把淩墨和漣漪的影子刪去嗎？漣漪不知道她的身份，一直認為自己是顏研，而把顏硯一直當成假想敵，對著淩墨說起顏硯便是沉默不語，要說淩墨和漣漪雙方隻是安靜的存在，顏硯怎麼也不相信。好吧，顏硯承認今天晚上是睡不著了。

不知道淩墨昨晚是幾時離開的，顏硯也不去想那麼多，今天是他——作為顏研——第一天上朝的日子。梳理之後，推開房門，迎接她的挑戰去了。

“爹。”

“研兒，隨我上朝。”

丞相府外兩頂轎子等候，到坐上晃悠悠地駛向皇宮，顏硯也沒有意識到，今後的日子會跟這個皇宮扯上除上朝以外的任何關係。

“恭喜狀元爺。”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淩墨？顏硯一抬頭，眼前這個侍衛，正眯著眼睛看著自己。雖然容貌改變很多，但那輕挑的德行，自然不是個禁宮侍衛該有的，是淩墨不錯。

“你……怎麼乾起這個了。”顏硯又低頭，下車。顏硯的等級還不足以乘轎進入，便聽從父親安排，和一般大臣在侍衛的帶領下，徒步進入皇宮。

“偶爾換換職業，有新鮮感。”

顏硯又一次挫敗，拍了拍衣衫，“想必皇宮的路線你也很清楚吧。”

“那是自然，”淩墨側身與顏硯耳語。

顏硯下意識一推淩墨，“注意點。”

淩墨自然退後兩步，“我們在最後，沒人會注意我們。”又一步上前，“我倒想看看小皇帝要讓我們的硯寶寶乾什麼。”退後，理了下佩刀，見顏硯愣在一旁，“狀元爺，您要掉隊了。”

“吾皇萬歲。”整齊的聲音響徹大殿。

“眾愛卿免禮。”那似曾相識的聲音又在顏硯耳邊響起。

“今日早朝有兩件要事商議——新科狀元顏研聽旨。”

“微臣在。”顏硯出列，恭敬地跪在大殿，低頭聽旨。

“新科狀元顏研，係顏丞相之長子。當然，朕不會因你是相府公子就有所偏袒。”許離在大殿上踱步，停頓片刻，對著顏丞相，“丞相，顏公子應是與朕同年？”

顏硯隻看見眼前明黃色的長衫在晃蕩，然後感覺到父親也跪到了身邊。

“回聖上，是的。”父親蒼老的聲音響起。

“年紀輕輕考取狀元，不容易，必定是國家的棟梁，但是——”這一轉折讓顏硯一慌，卻是在大殿門口的淩墨的意料之中。“給你個要位呢，怕是朝中大臣不服，遠派出京呢，怕是會屈才。你說，如何是好呢？”許離站在顏硯麵前，稍稍低頭，良有趣味地看著她。

“臣……”顏硯正要開口，顏丞相扯了下她的衣角，搶先一步開口，“微臣之子願意聽從任何調配。”

“很好。”許離走回正位，“朕少一個陪讀，就讓你家公子當朕的陪讀吧。”

顏硯聽到這句話，完全愕然，顏丞相沒有多說什麼，“謝主隆恩。”便拉著顏硯退下。淩墨在門外輕輕上揚嘴角，早知道你會來這麼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