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 “餘鯉是誰?我不認識。”……(2 / 2)

陌路情人 繪秋 4499 字 9個月前

“餘小姐,這麼說吧,”荊硯清俊挺拔地站著,沉冷地開口,“就算你不在毀約名單裡,入職後,我應該也會和你解除合同的。”

餘爾安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麵前的男人。

少年時期的荊硯沉默又不愛說話,但她明白,那是因為荊硯遭遇了家庭變故,又身在異地被迫輟學。

如今闊彆多年,他在殺人不眨眼的資本市場摸爬滾打多年,她理解他氣勢逼人冷淡鋒利,但不懂他為何還會變得如此這般不近人情。

“有意見?”荊硯像是讀懂了她的內心,他提議,“合夥人麵試,隻要通過,我當場給offer,如何?”

餘爾安眼睛一亮,毫不猶豫點頭答應:“當然可以。”

“鄭澤,”荊硯吩咐道,“校招後的所有數據整理好,十分鐘後給我。”

“你,”他轉而看向餘爾安,平靜中帶著逼人的壓迫感,“來我辦公室。”

同校招時候餘爾安所經曆的合夥人麵試不一樣,荊硯完全是直接現場出題。

拿到試卷後,餘爾安坐在會議室掃了眼題目,汗水便從掌心一點點滲了出來。

儘管是荊硯臨時起意隨手出的筆試題,難度也絕對不容小覷,和之前那位合夥人的麵試題,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餘爾安不確定荊硯是故意為難她,還是荊硯設定的麵試一直都是這樣的強度。

直到天際被鍍上了落日的熔金,餘爾安才終於長舒一口氣,結束了答題。

她饑腸轆轆又忐忑不安地坐在荊硯對麵,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色。

荊硯眼神飛速掠過她交上去的寫的滿滿當當的答卷,挑了下眉。

餘爾安眼尖地看見了他眼底的讚賞,她暗自鬆了口氣。

“餘小姐,”荊硯問,“你知道你這次答題用了多久嗎?”

“大約兩小時。”

荊硯拿起鄭澤整理好的校招數據分析表:“校招所有錄取者裡 ,你確實是分數最高的,當然,用時也是最長的。”

餘爾安身子一僵,心裡突然浮現出不祥的預感。

“第二名比你少五分,但用時比你少半小時,”荊硯將表遞給她,坦率但格外殘忍,“餘小姐,我不認為你的效率適合從事審計的工作。”

餘爾安臉色刷的變得慘白。

荊硯看在眼裡,但質問沒有停下:“每年年報審計截止日期是什麼時候。”

“4月30日。”

“國家會因為你的身體情況,從而把4.30延後到5.1嗎?”

不是沒有設想過這樣的場景,但是當對麵的人變成荊硯後,餘爾安還是難以接受。

她耳畔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再反駁下去的力氣。

“如果你進入我的團隊,餘小姐知道會導致什麼後果嗎?”

餘爾安沉默地搖了搖頭。

“審計是團隊工作,你無法按時完成工作,所有人都得陪著你加班。為了準時提交審計報告,團隊裡的每一個人都得無償分擔你的工作。”

餘爾安用力攥緊了左手,她對荊硯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法反駁,卻還是想為了自己辯駁幾句:“之前合夥人麵試時,並沒有質疑過我的工作效率。”

“你說劉常平?”荊硯語氣帶點淡淡的諷刺,他提醒道,“他現在正在監獄服刑。”

“他不在乎他經手的公司上市後是否會暴雷,也不在乎有多少股民會因此家破人亡,”荊硯聲音平淡,“他不在乎質量不在乎後果,自然也不在乎你的效率。”

她喉間一哽,鼻尖凝起了酸澀,眼睛也忍不住泛紅。

荊硯對此卻無動於衷。

“撇開效率問題不提,”他轉而問道:“你知道信誠榆橋所審計部的平均出差時間是多少嗎?”

餘爾安搖了搖頭:“不知道。”

“去年一年365天,榆橋所審計部每個人平均出差218天。”

餘爾安張了張嘴,囁喏著說:“我知道審計出差非常頻繁。”

“知道是一回事,親身經曆是另外一回事,”荊硯眼神掃過她垂直落下的右手,“我不希望我團隊的任何一個人,在頻繁的出差途中,發生不可控的安全意外。”

“還有什麼疑問嗎?”

餘爾安抿了抿唇,卻半個字都沒有再說,隻能失神一般愣怔在原地。

“感謝你的時間,”荊硯眼神在她蒼白的臉上凝固了片刻,還是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

辦公室恢複寂靜,荊硯拿起話筒,撥通了鄭澤的內線。

片刻後,鄭澤快步走進辦公室:“荊Par,什麼事?”

“查下信誠的合作公司近期有哪幾家在招聘,”荊硯將桌上那份餘爾安剛剛提交的答卷交給鄭澤,頓了頓,他補充道,“把她推薦過去。”

鄭澤接過考卷,問道:“推薦人是?”

荊硯不自覺想起那雙和餘鯉幾乎一樣的眼睛,眼尾染著水汽泛著淡淡的紅色。

如果餘鯉在,一定會覺得他不近人情。

“推薦人,”荊硯麵上情緒平淡至極,但渾身都透著絕望,他喉結滾動了下,“以我的名義。”

暮色一點點浸染,寒意更甚白日。

餘爾安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隻能隨著如織的人流往前走,又跟著在紅燈麵前停下。

心底酸澀的情緒,無論如何都壓抑不住。她腦海裡閃過荊硯以為她是餘鯉時無措慌亂的神情,也浮現出荊硯不近人情的否認和淡漠的拒絕。

紅燈轉為綠燈,她被人群裹挾著往前挪動。

她盯著麵前正在倒計時綠燈。

明知道不可能,但餘爾安還是忍不住想,如果,如果荊硯知道她就是餘鯉,他還會和方才一樣公私分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