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 希望餘鯉歲歲年年,人生一直燈火……(1 / 2)

陌路情人 繪秋 7624 字 9個月前

刻著精致雕花的木窗漏下一縷陽光,一圈光點跳躍在棋盤正中央。

“啪嗒”一聲,一顆黑色的棋子脆聲落下,壓住那圈光點,遮住了陽光在棋盤上留下的那抹痕跡。

一道女聲緊隨其後:“餘爾安今天入職槐夏所了。”

對麵的男人從棋罐裡摸出一顆白色棋子:“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女人細白的手摩挲在黑色棋子上,感受這點從縫隙中落下的一點溫暖。

可惜了,她無聲歎息,冬天的太陽看著溫暖,觸摸起來卻是冷冰冰的。正如她的處境,能放在陽光下的也隻有一個看起來光鮮明亮的身份。

“陳溫辭找的關係我早就派人截住了,”女人收回覆在黑色棋子上的手,“餘爾安能去槐夏所,是荊硯特批的,萬幸她去的不是審計部。”

“他們認識?”

“不認識吧,”女人蹙眉想了會,“他們應該沒有交集。”

男人放下一顆白色棋子:餘爾安是不是懷疑當年的事情了?”

“不確定,”女人試探道,“我們要不要采取什麼行動。”

“她轉去審計部的可能性有多高?”男人不答反問。

女人落子的迅敏同她開口的聲音一樣篤定自信,“幾乎為0。”

男人執棋的手在半空中一頓:“怎麼說?”

“荊硯才執業五年,就算在證監會那邊說得上話,在我們這行資曆也還是太淺了。”女人輕蔑的笑了聲,並沒有將荊硯太放在眼裡。

“如果想救活槐夏所這個爛攤子,效率必須放在第一。效率夠快,才能搶到更多項目,餘爾安那個情況,”女人搖了搖頭,“以我對荊硯的了解,他不會允許團隊裡出現一個拖油瓶。”

話音結束,男人停頓在空中的手也終於緩緩落下。

“現在不比從前,替死鬼難找,”男人垂眸觀察棋盤局勢,“我更擔心,如果她出事,有心人會把當年的車禍同她的死聯係在一起。”

“那確實麻煩,”女人又落下一枚黑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先不動她,你盯著她。”男人慎重地撚起一枚白子,平靜地放在棋盤角落,原本勢均力敵的格局驟然被打破。

分明白棋後下更為被動,然而在她毫無察覺之時,白棋卻早已攻陷大半。

勝負已分,女人將手中的黑子丟進棋罐裡,她看向男人:“你贏了。”

“如果有問題,”男人視線轉而看向固定在牆上的鏢靶,他平靜地看著鏢靶的紅色中心,像是在鮮紅血液中跳動的心臟,“無論多麻煩。”

男人從木盒裡挑出一個飛鏢,站起身,他微微眯起眼,手腕暗暗蓄力。而後,瞅準時機,利落乾脆的將飛鏢投擲過去。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男人平靜語氣中透著幾分肅殺:“我會解決她。”

牆麵上鏢靶中央的一枚飛鏢被人拔出,趙如凡順手遞給餘爾安:“要試試嗎?”

餘爾安左手接過,朝前擲去,飛鏢中途失了力道,最後隻歪歪斜斜刺入鏢靶的左下角。

“我從沒玩過這個。”餘爾安解釋道。

“沒事,有空隨時都可以過來練,十二樓都是休閒娛樂的地方,再往上十三樓是健身場所,”趙如凡說,“走,我再帶你參觀參觀。”

入職這天,餘爾安才知道魏婷已經被辭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新任人事總監趙如凡。辦完入職手續後,趙如凡帶她一層層參觀介紹。

“14、15樓是你要入職的部門,部門全名是後勤支援部,”趙如凡領她走進電梯,她摁亮22樓,“等會再帶你去你們部門,現在帶你去樓上參觀一下審計部。”

“16-21樓我們不去嗎?”餘爾安問。

“除了審計部之外,槐夏所還設有谘詢部和稅務部,”趙如凡給她科普,“16、17樓是稅務部,18、19是谘詢部,20、21樓是IT審計部,22-25樓是審計部,26樓是合夥人辦公地。”

餘爾安了然:“審計部人還挺多的。”加上IT審計,一共占了六層樓。

“對,自從槐夏所成立以來,審計部一直都是營收最多業務最繁忙的部門,”趙如凡解釋道,“你入職後,隻對接審計部,我們隻去參觀審計部這四層樓就行了。如果沒有給你調崗,你應該會經常往這四樓跑的。”

“審計部門一共四層樓,主要是按照項目行業不同劃分,比如,醫療行業和房地產行業就不會放在同一層,”趙如凡帶她走到25樓一個大會議室,“年審馬上要開始了,下午兩點會有一個針對新入職審計小朋友的培訓,就在這裡。”

餘爾安小心翼翼詢問道:“我也能參加嗎?”

“你猜我為什麼同你說這事,”趙如凡笑道,“下午沒事就來25樓參加這個培訓吧,畢竟你以後也要對接審計部的同事。”

“好的好的。”餘爾安慨然應允。

“再往上就是26樓了,那是合夥人的辦公地,”參觀完審計部的四層樓,趙如凡帶她往電梯口走,“隻有荊Par同意我們才能上去的。”

餘爾安跟在她身後的腳步一頓,她裝似無意的詢問:“那下午的培訓,是荊Par來培訓嗎?”

“怎麼可能?”趙如凡不可思議地笑她,“荊Par那麼忙,哪有這個時間來見你們這些小朋友。”

“也對。”餘爾安應和道,低著頭進了電梯,看著趙如凡摁亮了14樓。

得知荊硯不會出現後,她也說不清楚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占了上風。

“那下午培訓的導師是?”

“周心榕和許傳鴻,”趙如凡看了眼手機,而後回頭,佯裝吃驚的詢問站在身後的餘爾安,“荊Par和你認識,他沒和你說過這兩位經理嗎?”

“啊?”餘爾安一愣,她的神經在那一瞬間緊繃起來,謹慎反問道,“什麼?”

“你進槐夏所後勤部,是荊Par特批的,”趙如凡仔細打量餘爾安的神色,“我一直以為你們是認識的,剛才人多,現在電梯裡就我們兩,你也不用隱瞞我。”

餘爾安緊繃的神經一點點鬆弛下來,看來陳溫辭找的關係還挺硬,居然讓荊硯都鬆口了。

她先前還納悶,入職參觀這種事,人事部隨便派個小嘍囉出來應付就行了,怎麼驚動了總監趙如凡這尊大佛,原來是誤以為她和荊硯關係匪淺。

“不認識,”餘爾安看向趙如凡探尋的眼神,又誠懇地重複了一遍,“我真的不認識荊Par。”

她這個謊撒的一點都不心虛,同荊硯相識的是餘鯉,關她餘爾安什麼事。

“那荊Par特批你?”

“大約是,”餘爾安笑了笑,解釋道,“同情我吧。”

趙如凡眼睛在她坦蕩蕩的臉上轉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收回視線。手機屏幕裡還躺著一條待回複的訊息——‘趙姐,打聽出來什麼來頭了嗎?’

她飛快摁動鍵盤回複——‘看起來是真的不認識荊Par,不用特殊對待,正常分配工作就行。’

“趙總監,”餘爾安不想一直糾結在這個話題上,“所以周心榕和許傳鴻是?”

“他們之前和荊Par都在榆橋所,”趙如凡熄滅手機屏幕,回答道,“現在跟著荊Par一起調動來了槐夏所,目前這兩位都是槐夏所的高級經理,算是荊Par的左膀右臂。”

“荊Par,上天作證,這個蛋糕真的不是我買的,”看著不遠處緩緩推來的蛋糕,周心榕立馬伸手指向身邊的許許傳鴻,迅速撇清嫌疑,“是他堅持要買的。”

“周心榕,說好有難同當呢!”許傳鴻忍不住唾棄她,轉而看向對麵坐姿懶散的男人,笑嘻嘻解釋道,“荊Par,我知道你從來不過生日也不吃蛋糕,但是今天不僅是你的生日,也是我和周心榕正式入職槐夏所的第一天,你的兩位左膀右臂重新回歸,可不得隆重慶祝慶祝嘛!”

“嗯,然後記我賬上,”荊硯一眼就看出許傳鴻打的那點算盤,他似笑非笑道,“我還是對你們太寬容了。”

“您好,餐費一共5770,蛋糕1299,一共7069。”服務員輕聲問。

目光沉沉地掃了眼許傳鴻,荊硯慢條斯理抿了口香檳:“我一起買單。”

“好的,先生,支付寶還是微信?”

“稍等,”荊硯粗粗略過賬單明細,目光在最下方‘紙巾’一行上停住,“我們沒有用紙巾。”

服務員呆在原地愣了好幾秒,這兒是槐夏市中心的高級私人餐廳,能來這消費的客人都非富即貴,她也是第一次碰上會認真核對賬單計較這十塊錢的客人。

“這是我們老板的職業病,”許傳鴻忍俊不禁笑起來,“審計的職業懷疑,小姐姐你體諒一下。”

“抱歉,”服務員反應過來,接過賬單,“我們更正一下,稍等。”

“荊Par,”看著服務員匆匆離開,周心榕好奇問道,“做審計之後,你有沒有哪一刻,就一刻,在生活裡沒有保持職業懷疑的態度?”

“周心榕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許傳鴻開口嘲諷她,“客戶說他們公司現在有五百萬現金,也許隻有一百萬呢?也許有的是五百萬假.鈔呢?保持職業懷疑態度,那是我們審計師的執業素養好嘛!荊Par那叫專業!”

他們兩吵吵鬨鬨不可開交,壓根沒注意到荊硯一直沒應聲,隻是低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荊硯買完單,才終於出聲打斷:“回所裡了。”

“荊Par,那這個....”許傳鴻指了指包裝精美的生日蛋糕,這個蛋糕其實是他和周心榕一起買給荊硯慶祝生日的。

隻是自從他們認識荊硯以來,荊硯就從不過生日,也不吃蛋糕。他沒有仔細解釋過原因,隻說自己不在乎這種儀式感,也不喜歡甜食。

“我不吃,”荊硯的回答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你們剛好下午培訓,帶去分給小朋友吧。”

事務所習慣將剛入職的新人統稱為小朋友。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樂,隻淡淡丟下一句話,轉身要走。

“荊Par。”周心榕突然喊住他。

“雖然你不喜歡過生日,”周心榕舉起桌上未飲儘的香檳,朝他遙遙舉杯,鄭重祝福道,“但我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長歲常安。”

荊硯微一頷首:“多謝。”

“荊Par,”周心榕抿了下唇,聲線帶上了幾分察覺不出的顫抖,“下午給小朋友們做培訓,你會不會抽空過來看看我。”

三秒後,她又補充道:“看看我和許傳鴻培訓的如何?”

“沒時間,”荊硯拒絕的乾脆,肯定的也直接,“我不擔心,你們的能力我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