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各個科室都不容易。那我先上去通知一下。”
“去吧去吧。”大內科的劉護士長是醫院資曆最老的一個護士長,雖然做事雷厲風行,但為人和藹,二十年來患者好評不斷。本來去年就應該提護理部的,但她堅持臨床,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成為了李不言尤為敬重的人。
李不言完成消毒之後來到七樓,跟值班護士和保潔人員通知了要在今天之內將所有病房打掃出來並完成所有病房的消毒,以及換好床單被罩。七樓兒科的值班護士隻有一個鄭敏敏,她已經連著一個人上了三天大白班了。聽李不言通知完,她靠著桌子。
“要瘋了要瘋了,我媽說我從小身體就好,免疫能力強,不生病。我那會兒還驕傲呢,現在我巴不得被感染,這樣就能回去休息了。”雖然鄭敏敏隻是穿著普通防護服,但還是能看到透明防護帽子裡打綹的頭發,“老大,你至少叫個人來跟我一塊弄吧,我一個人弄整個病區?”
“五樓還在收人,明天全轉上來,還要核對信息,人手已經不夠了。你辛苦一下,”李不言翻開排班表,本來明天鄭敏敏還需要值個夜班,“這樣,明天小夜我來值,你休息一下,後天補個白班。”
鄭敏敏兩手合十:“大恩大德,有空必報。”
“彆貧了,趕緊的。”
“得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蘇岑喜歡上坐公交車,在公交車上能夠完全放空,不去招待顧客,不去捋劇本殺的邏輯,也不用去接收來自手機的各種負麵消息,就一邊聽著歌,一邊望著窗外,好像整個世界都和自己無關。她戴上耳機,打開‘我喜歡’,按順序播放歌曲。
她真的好喜歡這個城市,不像一線城市那樣快節奏,快到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她喜歡慢節奏的生活,喜歡去觀察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裡的人。徐女士總會說她生活在自己的理想王國裡走不出來,的確,她走不出來,也不想走出來。但是婚姻像一把剔骨刀,將她硬生生的剝開,血淋淋的站在現實世界裡。一層皮都不帶的在刀山上滾來滾去,最終隻剩下一縷靈魂,搖搖欲墜。
蘇岑翻開那個熟悉的聊天框,再三猶豫之後在聊天框內輸入:“有空來醫院看看惜惜,她生病了。”
點擊發送。
這條信息和上麵十幾條信息一樣,沒有得到回複。
“福安百貨提醒您,海賦興城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從後門下車。”
蘇岑在這一站下車,還需要轉車,才能到租房的地方。
下車後,她翻開信息,刷新幾下,和以往的無數次一樣,沒有回複。
未讀信息裡全是催債的信息,沒有一條有意義的。
獨處會將深夜emo提前,每到一個人的時候,蘇岑就會開始想,他也是期待離婚的吧,這樣就不用麵對這些壓力了,這樣就能理所應當的將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推給她。他現在一定很開心的躺在床上玩著遊戲,無人約束,無事約束,自由,逍遙。
而她則要疲憊的扛著大包小包從家裡趕去醫院,手掌被手拎袋的拉手勒的深紅,但她卻感覺不到疼痛,隻迫切的希望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在她的人生劇本中,如果結局是美好的,那過程能否再快一點,她怕還沒到結局,就撐不住了。
嗚嗚,嗚嗚。
剛走到醫院住院部的涼亭處,手機就焦急的震動起來,蘇岑也正好想休息一下。她將大包小包堆在涼亭中間的石桌上,然後才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