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和自己分彆倒了杯熱水瓶裡的溫開水後,我坐在了他對麵的沙發上。
我說:“家裡隻有這個,我才回來,還沒來得及購置一些用品食品。你愛喝不喝。”
也不知道哪個字刺激到月永雷歐了,他忽地拿起杯子將溫水一飲而儘,接著把眼睛一瞪,非常不滿:“我就喝!”
我:“……”
他成年了的吧,好幼稚啊,這是在跟我較勁什麼?
很快他便給我解了惑:“所以花川回來都不找我!!為什麼!”
我反問:“你從哪知道的?”
“唔,是凜月~說的哦。凜月說,似乎在路邊咖啡店裡看見了很像花川的人,隻不過是長頭發的還隻看得見背影,他又急著到事務所來排練,所以就沒有去確認~不過排練的時候他還是講出來了,因為實在很在意。”
月永雷歐又想起什麼,右手攥拳輕輕敲了敲左掌:“對了!花川留長發也好看呢!”
凜月,居然是凜月,屬實沒想到。早知道就不坐靠門口那麵有著透明玻璃牆的位置了……
我:“……所以你就直接來了嗎?不怕那隻是凜月的錯覺?”
“對呀!當時凜月~講完,我就翹掉訓練來啦!”月永雷歐特彆理所當然,“這不就等到你了嘛!”
我無語了。我覺得他隊友們也會無語。
月永雷歐:“所以你回來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問題再一次被他繞了回來,他似有種不問到答案不罷休的氣勢。
原本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又被他三番五次重複著問就更煩了。我一時間沒耐住自己的脾氣,開口便是陰陽怪氣:“怎麼,你是我的誰,我的行程還需要專門向你彙報嗎?”
月永雷歐怔愣地望著我,表情有些受傷。好一會後他小聲地說:“我,我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嘛……”
這話他自己說得都沒有底氣。用的是陳述句,其實裡麵更多的是想向我尋求一個肯定的答案。
或者說是祈求。
我隻覺得更煩躁了,也沒刹車地放任自己言論自由:“你覺得呢?”
我略有些尖酸刻薄地反問。
“悶聲不吭地休了學,打電話電話不接發消息消息不回去找你你不願開門。這就算了,突然給我打了個視頻電話,一臉宛如喪家犬的頹廢失落樣子向我哭訴完問我怎麼辦,跟我約定好見麵後放了我鴿子並且再次失聯——”
我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真的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月永雷歐?”
“你真的覺得你這樣不是變相地告訴我‘我已經把你甩了再見勿擾’?”
“……”
月永雷歐沉默著,眸裡閃動著意味不明的情緒,醞釀半晌後他挫敗地垂下頭,隻是堪堪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隻是喃喃地自言自語起來:“我,我沒有那種意思,可以不要生我的氣嗎?這是我的錯……”
他緊緊地攥住了衛衣的邊緣,純白色衛衣被抓得起了褶子。
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理智恢複了大半,怒氣直線下降,也才反應過來這番話無疑會再刺刺中他心中的那道傷疤。
說這些隻是忽然間一時上頭。我有設想過會跟月永雷歐會怎樣再次相遇,也想過可能會與他聊些什麼話題,但從沒有想過要在這件事情上與他追究到底。之前那件事對他帶來的傷害有多大我也是清楚的。
甚至於他不能再寫出曲子。甚至開始懷疑起自我。
那天,他跟我打視頻通話的樣子我覺得我永遠忘不掉。他披散著頭發,在床的一角裡縮成一團,半垂著眼瞼。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樣的他,平日充滿了活力和自信的少年眼裡頭一次失去了光芒。
剛接通電話時他像是連話都要不會說了,隻會一直反複念著我名字,斷斷續續好久後他才說了除了名字外的話。
他說,花川,我好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