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思維中忽然閃過一絲光亮,我立即開口問道:“您有沒有見過證物?”
“證物?”老人想了片刻,垂下頭慢慢回想著:“一把美工刀,上麵隻有受害者的指紋,一份血液化驗單,還有……”
“還有什麼?”我急切地問道,老人卻在最重要的時候停了下來。
我輕輕搖晃了一下他的身體:“爺爺,還有什麼?您怎麼不說了?”
“彆動他了。”江海納的聲音從我身後飄過來,有些沙啞:“他已經死了。”
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胸腔中破裂了,我不知所措地站起身,後退幾步。
老人垂著頭,雙眼已經合了起來,麵容平靜地似乎在思考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一隻手還攥著趙天卓已經開始冰涼僵硬的四肢。
我不再做聲,恍惚中聽到身後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大概是江海納克製不住自己哭了。
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卻隻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怎麼能不讓人感歎生命的脆弱呢?
眼眶乾得發澀,我不禁苦笑:即使失去了吸血鬼特有的強大神力,吸血鬼還是吸血鬼,又怎麼可以和人類相提並論。
“走吧。”我順手取過趙天卓的槍塞進江海納手裡,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滿臉眼淚和鼻涕,抬起頭看著我:“去哪?”
“我們還有醫院的最後一層沒有去過。”
醫院的最後一層就是天台。晾曬著潔白的床單,似是剛剛洗過,散發著淡淡的茉莉花香。被風撩起忽上忽下的床單中,隱隱約約透露出一個人影。
我走近幾步,一個笑容慢慢在臉上融開:“你好,艾德裡安。”
那個人影“咦”了一聲,轉過身來,和一年前相同淩厲的眉眼,身穿暗褐色的運動服,眼睛發亮地看著我:“好久不見了亞比,你好像瘦了,在外逃亡的日子果然很辛苦啊。”
“追逐逃犯的日子不是更辛苦嗎?”我的話一出口,便感到後腦勺被什麼東西牢牢抵住。
“敘舊的話就不必多說了吧?”江海納冰冷地聲音從耳後傳來,他大概又被沃倫占據了意識,我不禁慶幸他手裡拿著的隻是把普通的手槍,思索著怎樣才能離開他的控製。
艾德裡安微微一愣,有些無奈地歪著頭:“你們這是在乾什麼,苦肉計嗎?”
“我勸你們兩個都放聰明點。”後腦勺上的異物移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件抵在腰上的東西。
慘了慘了,我早該想到這家夥既然是有準備來的,身上就絕對不會隻帶一件武器!
艾德裡安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毛:“你是討伐者?”
沃倫不答,從喉嚨裡緩緩擠出幾個字:“把戒指交出來。”
“如果我說不呢?你要用亞比威脅我嗎?”他笑道:“我本來就是奉了獵殺令來殺他的,你開了槍,便為我省了不少時間,我求之不得。”
“你會下得了手殺死自己親如兄弟的搭檔嗎?”
聽到這句話,艾德裡安的劍鋒般的眉頭微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