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菡瑛懊惱得將手握成拳,幾個月前急奔京城的那一次或許是勞累到了,害得她原本有一些的小法術全都儘然失效。隻得眼睜睜看見江覆海那狗官坐上大轎走得沒影了。
該死的江覆海,竟敢當著她的麵欺負她護著的人。
她隨手把香爐遞給一邊的隨行的店夥計,仰起臉看向前方的李寂禪。
憤憤咬牙:又見麵了,可惡的大麻煩。
李寂禪觸及到胡菡瑛的眸光,也正色喬看這名女子,先前一束纖腰已經惹人遐想,這雙眼更是風情,汪著些許困惑,眼波瀲灩,深不可測,像漩渦一樣教人深究。
這女人皮膚白皙,鼻梁挺翹,頗有些異域色彩,不過與這魅惑的五官相配的是一張略帶肉的娃娃臉,看上去竟然一點也不突兀,少女的嬌俏和女人的風韻堪稱完美地結合。
若是有點靈氣的人看到胡菡瑛,必能看出端倪。因為她乍看是絕生生好看的姑娘,隻是細看透露著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詭異寒氣。
可惜,京城的皇三爺自小浸淫在濁氣之中,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出,倒是覺得麵熟地很。
尤其是那雙眼睛,總感覺從前在哪裡看過似的。
皇三爺彎彎眉眼,掛上那副迷死萬千少女的笑容,彎下腰,微微湊近女人,“蜀中的女子都像胡大女這般不拘小節?盯著陌生男子眼睛都舍不得移開。”
胡菡瑛愣神,眼前的此人無論是和前世記憶中那位清冷卻溫文爾雅的王爺,還是和前幾月在京城裡打馬看春花的少年郎,都搭不上邊。
她看著湊近的臉,忍不住皺眉,狠狠推開靠近的李寂禪,毫不客氣地說,“早聽說三爺孟浪輕浮,果真不假。三爺可記住,我叫胡菡瑛,不叫胡大女。”
李寂禪猛地被推開,腳上還踉蹌幾步,心裡直犯嘀咕,小小女子竟然生有怪力,頓時麵上有億點掛不住。
一眾隨從見自家王爺吃了癟,很知趣地把頭埋下去,楊作隨胡子顫了顫,擺出憋笑的模樣。
胡菡瑛卻像什麼都沒發生,說完便扭過頭去,加快了步伐,不欲多言的樣子。
無多時,便到了胡菡瑛的客棧。
外邊乍看是很普通的一座角樓,也就倆層,倒是有個乾淨的馬廄。
小石頭牽了冬至去洗刷毛發。
客棧裡麵整潔乾淨,地上鋪的磚塊看得出來才翻新修葺過,大堂擺放了七八張方桌,各配四角長凳四張,皆是清漿塗層。二樓由兩處木樓梯連接而上,圓木欄杆當作護欄,每個房間門前有蘭花草木點綴。雖不是什麼富貴樣子,倒是一家清雅的客棧,由此可見這家主人品味不差到哪裡去。
皇三爺這才稍稍滿意了些,當晚李寂禪很舒心地洗個澡。
奔波多日,三爺早已疲憊不堪,裹了被子倒下便睡。一覺都到了四更狗盜之時,雞叫聲此起彼伏,愣是硬生生吵醒李寂禪。
小石頭在外麵端了洗臉水已經有一會了,他屏氣凝神,支起耳朵聽屋裡的動靜,聽到咯吱咯吱的木床聲,他敲敲門,試探地問道,“三爺醒了麼?奴才伺候您起身洗漱。”
李寂禪正犯起床氣,懶懶地在床上扭來扭去,窗外的雞鳴實在吵得人睡不著。
李寂禪從前在皇宮裡住著,哪裡被這麼鬨過,當下怒從心來,大聲嚷嚷,“來人!給爺把這些嘰嘰喳喳的雞都給剁了!”
索性覺也睡不下了,李寂禪從床上一躍而起,滿臉寫著不高興:“小石頭!進來伺候爺洗漱!”
小石頭深吸一口氣,默默無言地推門進去,覷了三爺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呆在一邊,努力做個透明人。
三爺穿戴好衣裳下樓吃早飯,今天客棧早飯是豆腐腦和雞蛋餅。
昨晚舟車勞頓,十分疲勞,吃晚飯也是草草幾口囫圇吞下去,沒嘗出什麼味兒來,今早這豆腐腦就不對味兒了。
李寂禪臉色微變,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吃過這般味道的東西,這一口豆腐花吸到嘴裡簡直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兒,難以下咽!
普通人吃著都覺得硌舌頭,更何況錦衣玉食慣了的李寂禪。李寂禪咀嚼了兩口便吐了出來,重重放下筷子。
自覺身為通州的青天大老爺,很有必要為百姓們樹立新風,李寂禪決定就拿這家客棧的黑心早餐開涮。
他左右環顧,沒找到那個風情萬種的老板娘,於是招來忙活的店小二,“小二來!”
店小二聽到招呼,抓起肩上搭著的毛巾胡亂抹了把汗,巴巴地跑來,“大老爺。”
“菜是誰燒的!都泛怪味了,莫不是放了好幾天沒賣出去的吃食拿出來欺客?”
這一聲大老爺叫的讓李寂禪乾勁十足,不自覺地就挺直了腰杆子。
哼,且看我李寂禪叱吒這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