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鬆柏給齊眉開門的時候已經察覺到,她今天似乎有些不開心。
不是似乎,是一定。
齊眉的呢大衣沾上了被狂風卷起的零星草屑,帶著潮乎乎的濕氣。
惹了一身雨意。
開門的瞬間飄進來似有若無的酒精味道。
“你喝酒了?”成鬆柏替她撐著門,幫她收起傘。
也許是酒精的神奇作用,齊眉今天的情緒有點外放。
“嗯...聚餐,我就喝了一點。”齊眉比了個手勢,“就這麼一點點。”
有點可愛。
成鬆柏故意把臉彆過去。
冷靜!冷靜!
“而且我沒開車哦,是同事送我回來的。”
有些驕傲的語氣,好像在求誇獎,像隻撒嬌的大貓,平時不讓人摸,有時候卻乖乖躺在地上讓人摸肚子上的毛。
齊眉單腳站在門口換鞋,好像有些站不穩,向成鬆柏身上輕靠了一下。
喝了酒的齊眉變得侵略性很強,呼出的氣息吹在成鬆柏的耳邊,癢癢的。
門口完全被她的氣息籠罩著,仿佛隻要沾染上了她的氣息,就會變成她的私人物品。
成鬆柏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很奇怪,又不知道怪在哪裡。
齊眉伸出手想弄掉衣服上的草屑,卻怎麼也弄不乾淨。
成鬆柏伸出手來去撣,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縮回了手。
太近了,不好不好,不能讓人家誤會。
“為什麼縮手?”齊眉開口有些遲鈍,說話帶著熱氣,像是用小火咕嘟咕嘟煮茶。
“用手弄不乾淨。”成鬆柏撒了個小謊。
“我有手帕,在靠近你的那邊口袋裡。”齊眉輕輕抬起右手臂,向成鬆柏示意。
齊眉穿著棕色的呢大衣,很舒服的麵料。
袋子很深,成鬆柏低下頭去找她口袋裡的手帕。
彎腰的一瞬間,那種被她的氣息所包裹著的感覺更濃了。
更濃的酒精味道,熏得成鬆柏也有些醉。
太過曖昧的姿勢,就好像被她抱在懷裡一樣。
更不用說她的發絲早已垂順在他的身側。
咚咚。
成鬆柏聽見自己強烈的心跳聲。
“還沒找到嗎?”齊眉試圖轉過更大的角度。
咚咚。
“找到了。”
窗外的雨依舊沒停,落在屋簷上發出悶聲。
又是一個狂風暴雨夜。
齊眉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豆豆窩在她旁邊。
成鬆柏倒了一杯熱茶,“有點燙,捂捂手吧。”
齊眉接過熱茶,“謝謝。”
“你不開心。”
成鬆柏用的是陳述句。
儘管齊眉表現得很開心,但他就是知道,今天齊眉不開心了。
這是狗狗對貓貓的直覺。
齊眉也不說話,隻是看著窗外發呆,好像在回憶著什麼。
“看見我的第一麵”,齊眉突然轉過頭看著成鬆柏,“就是你被豆豆追的那天,那個時候...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豆豆窩在主人的旁邊,耐心地啃著拖鞋。
當然,是趁著主人不注意的時候。
“一個...善良的人。”
“為什麼?”齊眉似乎有些疑惑,熱茶升起的水霧模糊了她的眼神,讓人看不真切。
“因為你本來可以不承認豆豆是你養的狗,反正沒有人知道,但是你後來還帶我去上藥,不善良的人不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