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昨晚想事情太費神,於渚醒來時,清晨的日光已經從窗戶進來,樓下隱約傳來走動聲,還伴隨著嘈雜的電話響鈴聲。
於渚反應一陣才猛然從床上坐起,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學校寢室,也不是在收藏館。
他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生怕自己錯過什麼重要的事。
但匆忙走出房間,卻發現他的幾位同事的住處全都房門緊閉,這裡仿佛與樓下的忙碌隔絕。
“你站在這做什麼?”左手邊,一扇虛掩著的房門打開,顧逾從房內走出,穿著同昨天一樣的衣服,一臉詫異地看著在走廊上傻站著的於渚。
“哦,我,起來運動運動,”於渚搪塞過去,“對了顧隊,我們今天……”
說著他瞥了幾眼另外幾扇緊閉的房門:“今天沒有任務?”
顧逾本疲憊的神情泛起一絲異樣,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於渚,說道:“任務?你想要什麼任務?”
於渚一時語塞:“這……就是一些訓練啊,專業的隊伍平常都會有體能鍛煉,而且探索隊,應該會有特殊知識的培訓吧?”
顧逾笑意更濃,開口時語氣輕快:“你先去二樓把你的衣服領了,這些等會再說。”
說著顧逾獨自離開,留於渚一邊朝二樓走去,一邊疑惑這個顧逾隊長為何總是這副饒有興趣地打量自己的模樣。
來到二樓,眼前忙碌且稍顯混亂的景象讓於渚明白,早晨那從樓下傳來的聲音是因為什麼了。
二樓是整個事務局聚集人數最多,也是構造最為複雜的地方。
這裡簡直是路癡的地獄,於渚一不留神就走到其他部門,有一次轉角就誤闖糾紛調解處,坐在兩排鐵椅子上的人齊刷刷盯著他。
於渚:那個……你們慢慢聊。
走迷宮般繞了好幾圈,於渚繞至一處幾乎沒什麼人來的地方。他抬眼一看不遠處的標識,上麵幾個方正的大字:局長辦公室。
“我這什麼運氣。”於渚小聲咒罵著,正當他想抬腳離開時,辦公室內傳來的熟悉聲音讓他一頓。
“張局,你應該明白我不是來談條件的。”
於渚逐步靠近那扇虛掩著的門,透過縫隙,他看見一個穿著黑襯衫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前的皮麵辦公椅上,眼神銳利,眼角與額前布著深深淺淺的皺紋。
而他的對麵,坐著的是聞潛淵。
於渚瞪大了雙眼,沒想到聞潛淵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那個被稱作“張局”的男人麵不改色:“你口氣不小啊。”
聞潛淵沒有答話,隻是冷冷看著麵前的人。
那男人繼續道:“我之前特許你私人開辦所謂的收藏館,是看你真有這份心才給你機會,但……你好像有些得寸進尺了,這不是你一個外人來乾涉局裡內務的理由。”
聞潛淵冷笑一聲,說道:“內務?隨意派幾個遊手好閒的人去邊境住著,自己什麼都不做卻阻止他人進入,這就是你所謂的應對方法?”
“我們前幾日已經發布招募令,探索隊即將重組,我勸你還是少多管閒事。”那男人有些不耐煩。
“探索隊,”聞潛淵加重語氣,“你彆侮辱這三個字了,去年你重組的探索隊是什麼樣,大家都還記得,張局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聞潛淵,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事。”
聞潛淵已經起身準備離開:“既然我和張局您聊不通,那到時候就彆怪我硬闖了。”
眼看他朝門口走來,於渚轉身躲入門邊的一個轉角,恰好進入了視覺盲區。
於渚看著聞潛淵漸遠的背影,內心一團亂麻。
聞潛淵所說要“硬闖”的地方,難道是指前幾日那個發現臨澤的地方?按他們剛剛的對話來看,那片地方應該已經被事務局控製住了。
而聞潛淵似乎沒把臨澤與黑石的事情告訴張局,他到底要做什麼?
於渚很想追上聞潛淵把這些問題搞清楚,但是……自己現在是探索隊的一員,是那個聞潛淵口中會侮辱“探索隊”三個字的那個隊伍。
*
於渚抱著剛從後勤部領到的衣服,鬱悶地往三樓走。
穿上這套衣服後,於渚覺得鏡子裡的自己有種不真實感。從前他在學校向來是怎麼舒服怎麼穿,上次穿得這麼正式還是大一軍訓時。
“於渚在嗎?”門外傳來聲音。
打開門,顧逾正靠在門前,見於渚已經換上衣服,有點驚訝:“誒,你還挺適合這衣服——走,帶你去逛逛。”
“什麼?去哪逛?”
顧逾隻是笑著推搡著於渚往前走,走到人來人往的二樓時,穿著這身衣服的於渚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因為那些路過的人都以看怪人的眼神看著他倆。
於渚小聲詢問:“他們怎麼都這種眼神看著我,我衣服沒穿好?”
顧逾仍不開口,此時一位匆匆路過的年輕員工看見傻站著的於渚,對他說道:“你你你哪個部的?哎呀隨便隨便,那個你快去把這加急文件送一下,就送到……”
“文姐不好意思啊,這是探索隊的新人。”顧逾見狀上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