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天色剛亮,窗戶紙微微透出點……(1 / 2)

我的雞賊相公 黃裳瑾瑜 3215 字 11個月前

清晨,天色剛亮,窗戶紙微微透出點光,睡在地鋪上的相公便披衣起來了。

我聽見動靜,半夢半醒的撐開一絲眼皮,瞧見他打開房門,瘦長的身軀在微涼清光中,薄的像張紙片。他輕手輕腳的合上門,影子映在窗紙上,一路走遠。

我還有些瞌睡,可不能再睡了,隻要眼皮一合上,那我跟蹤他的計劃一準兒要泡湯。為了這個計劃,我已經等了足足三個月,我可沒有耐心再等三個月。於是,我拍打著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然後,我一邊穿著衣裳一邊打開門,沿著他離去的方向追蹤過去。

下人們還都沒起呢,院子裡的花盆、栽種的植物、水磨青磚的照壁,在天光中半隱半現,隱約能夠看見輪廓。我估摸著是卯時一刻。

這麼早,他要去哪?去做什麼?

自嫁給相公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雖然還算是新婚的小夫妻,可我們彼此並不陌生。與一般拜堂前從未見過麵的夫妻不同,我與相公,在成親之前就是認識的。

我家相公姓藍,名璘色,字玉閣。

藍璘色,他爹娘給他取了一個很溫雅的俊秀名字,我猜一定是盼望他能做個溫雅如玉的公子,可惜被他給糟蹋了。在這望河鎮上,方圓幾裡的人都隻管他叫藍吝嗇,此外,他還有個響當當的外號——鐵公雞。後來我又給他重命名了一個新的外號——雞賊。

這與我們的相識有關。

我娘家在鐵旗杆鎮,與望河鎮有著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距離。鐵旗杆鎮跟望河鎮的民風民情卻是迥然不同的。鐵旗杆鎮的民風比較彪悍,因為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而望河鎮的民風比較柔軟,頗有些江南的味道。我娘家是開鏢局的,鐵旗鏢局,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不比京城的鎮遠、威武鏢局差。我上頭是三個哥哥,我是老幺,又是個閨女,而且模樣長的也可人,自然受儘萬千寵愛。被爹娘寵、哥哥們寵、鏢師和爹的徒弟們寵……可以這麼說,在鐵旗杆鎮,我就相當於皇姑了。

第一次跟相公見麵,是在我行及笄禮的那天。那天,我滿頭濃密的發被一支金鑲玉的簪子挽了起來,束成我夢寐以求的桃尖頂髻,然後我被爹娘牽著,領到一個高瘦的年輕後生麵前。那個後生便是如今我的相公,當時我喚他藍哥哥,爹娘叫他玉閣,但不到一個時辰,爹娘便改口叫他“賢婿”了。三個時辰之後,我也從藍哥哥改叫他雞賊了。

第一次見到相公時,我對他印象還是挺不錯的。他個子挺高,肩膀挺寬,腰背挺直,穿的是洗的有些發白的青色布袍,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裝飾,雖然寒酸了點,但好在他長的還行,還可以說是樸素清雋。

他看見我的時候,對我微微一笑,我對他很有好感,覺得很親切,沒有那種第一次見麵的拘謹。

爹娘對他的態度透著一股古怪的親熱,跟他客氣的交談了一會兒後,娘親將我拉到一旁,問我覺得他怎麼樣,我年幼無知,沒聽出娘親當時語中的含義,傻傻點頭說好,於是乎,一失言成千古恨,從那天起,我就有了一個雞賊的相公!那時的我,真是好傻好天真。我恨!

尤記得那一日,爹娘要我倆培養感情,一起去鎮上玩玩逛逛,我早就想要逃的,剛邁步要走,隻聽他在身後來了句:“且慢。”

我與爹娘一道將他望著,看他有什麼話要講,哪知這廝忽然抽走了我發髻上的美麗簪子,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又不知道拿了什麼插進了我的頭發裡。

我用手一摸,摸到一個小圓疙瘩,竟然是支最廉價的骨頭簪子!

“你做什麼!?”我捂著腦袋,氣呼呼地。

他將美麗的金鑲玉簪子放到我娘親手裡,笑眯眯地對我道:“你先戴我的吧,那個太貴了,出去若是弄丟了,被人給偷了,可怎麼辦。出門在外還是不要帶貴重物品的好。”

我饞娘親陪嫁的那支簪子已經很多年了,好不容易終於弄上了頭,戴了才有幾刻鐘。我心說:“關你什麼事!管得著嘛你?你去打聽打聽,姑奶奶在鐵旗杆鎮的威名,誰敢偷我的東西。”

但我這話沒有說出口,終歸爹娘還在,我要顧及他們的麵子,可對藍璘色的好感一下子減去大半。

“賢婿啊,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心細,又儉樸又體貼,把我家勝男交給你,我夫婦二人可算放心了……”

爹娘對他一通熱情洋溢又飽滿的誇讚,就差說把我交給他後,他們死也瞑目了。真是讓我無言。但讓我更無言的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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