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蓮還指望順利把婚事談下來,錢家許諾成了再給她一張大團結。她在小輩麵前耀武揚威慣了,冷不防掛不住臉皮,抬手就要往花芽臉上招呼。
“夠了!”林向陽使勁拍了桌麵,嚇得林春蓮僵住手。他們這一輩林向陽是大哥,長兄為父,發起脾氣來後麵的六個弟弟妹妹都害怕。
“大哥,你聽聽她說的啥話!”林春蓮惡人先告狀,指著花芽說:“我這不是為了她好嗎?她娘不在,就算有個後娘,也不能事事都想著她。好不容易有個條件好的人選看上她,她還端起架子對長輩頂嘴犟嘴。”說著她轉過頭質問花芽:“你敢說自己沒跟錢愛軍眉來眼去?”
“你給我回去,趕緊滾!”林向陽嗬斥一聲,他反感林春蓮往自家姑娘身上潑臟水。花芽什麼樣他還不知道?每天就往深山老林裡麵鑽,要說跟男人眉來眼去,還不如說跟熊瞎子相好了。
林春蓮生氣的說:“讓我來我都不來了!”
林春蓮前腳走,沒什麼存在感的林夏荷找個理由也走了。
林向陽坐在那兒,盯著他的二女兒,想要探尋她內心的想法。
花芽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早年跟錢愛軍一起念過小學,倆人不至於有多熟。她記得是趕集時遇到錢愛軍,那日以後錢愛軍開始對她展開一係列的追求。
也怪她被他的花言巧語蒙騙,林向陽和張鳳英在後來的接觸當中都覺得錢愛軍心機深,不是她能拿捏的住的,勸過她兩次要考慮清楚再嫁。
她十歲那年失去親娘,父親常年跑山在外,張鳳英多數時間都在照料病幼的便宜妹妹,冷不防被人噓寒問暖、捧在手心裡照顧,讓她失去了判斷力,一頭陷入錢愛軍編製的謊言當中。
後麵的事幾句話就能帶過,無外乎錢愛軍覺得她性格木訥沒有生趣,漸漸地跟她的表妹趙小燕勾搭在一處。甚至當著她的麵都敢做出不規矩的行為。她終日鬱鬱寡歡,還要提起精神照顧臥病在床的婆婆,最終沒得善終。
“孩子,爹打聽過錢愛軍。這個人家庭條件雖然比咱們好上一點,但爹還是要征求你的意見。”林向陽不知該怎麼跟花芽開口,他打聽到錢愛軍在縣裡許多風言風語,據說男女關係這一塊不大行。
他雖然窮,不願意賣女兒,更何況錢愛軍拿出二十元錢來下聘,簡直就是沒把他這個老丈人放在眼裡。這時候都這樣,花芽要真嫁過去會吃大虧的。
張鳳英清了清喉嚨,她知道畢竟不是她親生閨女,她說再多未必會聽。沒想到花芽轉過頭叫了聲:“嬸子,你說。”
“啊,好。嬸子、嬸子見過錢愛軍一麵。那個人眉壓眼,耳朵上還有反骨,看麵相不是個好相處的對象...”張鳳英比林向陽敏感,前兩個月能感受到花芽似乎對錢愛軍有些好感,她拿不定主意該是勸分還是勸婚。不過,終究還是良心上過不去,到底開口說:“我不大讚同你跟他結婚。啊,絕對不是因為聘禮太少,就是打心眼裡覺得你能嫁個更好的。所以不讚同。”
花芽沒吭聲,她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慌張地看向林向陽。結果,就聽到花芽輕飄飄地說:“那就不結。”
“可你不是喜歡他麼?”張鳳英脫口而出,她見過花芽跟錢愛軍說話時的眉眼。錢愛軍送花芽回家,花芽滿眼都是笑意。她也是女人,一眼就知道花芽陷進去了。
“不喜歡。”花芽頓了頓,補充道:“討厭,很討厭。”
兩位長輩以為花芽一心要嫁給錢愛軍,倆人還琢磨過怎麼勸花芽,根本沒想到不需要他們怎麼勸,花芽乖順地聽話了。簡直就是奇跡。
林向陽從前覺得花芽是個性子軟和,甚至有些呆頭呆腦。有人在背後說,老天爺把最好的臉盤給了她,就忘了給她裝腦子...
老父親真的很心酸。
她從前話少不說,總把不開心的事放在心底憋著。最近才發現她骨子裡性子野著呢。跑山過程中,一些老爺們都不敢去的地方,她都敢自己去,時常叫他捏把汗。哪裡還有呆模子,就是頭撒歡的小野驢。
不過小野驢比小呆瓜好,受欺負能尥蹶子。
“那她大姑再來說親,你就給拒絕了。”林向陽在兄弟姐妹當中說一不二,知曉花芽的心意後放下一顆老父親的心,跟張鳳英囑咐道。
花芽見沒她什麼事,就說:“做飯。”而後出去了。
山裡采回來的榆黃蘑帶著特有的清香味,輕輕用手就能撕成小塊。林娟已經把雞處理好,花芽熱鍋燒油放入蔥薑花椒爆香,然後把切好的雞肉翻炒成人見人饞的金黃色。
“二姐,熟了沒有,先給我啃一塊唄。”林娟咽了咽吐沫,急切地看著鍋底難能可貴的雞肉。
這隻雞要不是活不成了,她爹肯定要留在家裡養著。她收拾雞的時候,看到肚子裡有三四顆卵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