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提醒裴小侯爺和蕭小王爺:“昨日小侯爺未能親自與夫人拜堂,因而奉茶之事,今日理應補上。”
奶娘說著,悄悄給裴雲之使了個眼色。
裴雲之清楚看到,奶娘說及“夫人”二字時,蕭小王爺臉上一閃而逝的煩躁。
這奶娘還不識相地給他使眼色?是想告訴他什麼?
奶娘當即給他解惑:“昨日成親之時夫人不願下跪奉茶,因小侯爺您不在場……”
裴雲之眼角一抽:我真服了,合著跟我這告狀蕭小王爺昨日鬨了脾氣?還有能彆管人叫“夫人”了嗎?我都要被蕭譽的白眼翻死了!
裴雲之不耐擺手:“昨日沒奉茶便沒奉,今日也不必了,往後也是……奉什麼茶?連夫人若是這麼想喝茶,我隔日尋遍天下好差,送她喝個夠?”喝到徹夜難眠,和他一樣猝死得了。
裴小侯爺是已故陳夫人所生,如今的現夫人姓連,育有一子,名曰裴燕呈,是侯府二公子。
原主並不喜歡連夫人,也不太將連夫人放在眼裡。過去連夫人不過是青樓彈唱的,跟陳家千金大小姐哪裡比得了?原主鄙夷不屑也是正常。如今裴侯爺權勢滔天,連夫人的身價也跟著漲了起來,但是——
裴雲之心想:關我屁事。
連夫人這是想給他擺譜,還是想給蕭小王爺擺譜?下跪奉茶,她也配?
裴雲之秉承原主的良好品性,囂張跋扈,對誰都能做到不屑一顧,當然對裴侯爺還是要給幾分麵子。
陳家勢力從前朝到如今都不容小覷,若不是裴侯爺倚仗當今皇上,把自家地位提高了不少,連夫人如今也隻能是連姨娘。也正是因為陳家風光依舊在,裴雲飛才得以保住“小侯爺”的位子,不然“裴小侯爺”早就是裴燕呈的代稱了。
奶娘正要出門差人稟報連夫人,昨日今日明日……裴小侯爺和蕭小王爺都不會去奉茶,讓連夫人不要乾等著,就聽身後的裴小侯爺出聲把她叫住。
“囑咐下去,從今往後,稱蕭小王爺或蕭公子均可,彆再讓我聽到‘夫人’二字。”
話音一落,果然看到蕭譽驚訝的神色,雖然又是一閃而過。
這句話後,蕭譽周身的氣場溫和了許多。
裴雲之暗暗歎了口氣:穩了……至少蕭譽沒那麼氣了。
奶娘前腳出門,後腳就有丫鬟把飯菜送來,一疊一疊擺在桌上,擺完後便低頭,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不忘把門帶上。
蕭譽坐在床上,修長的手指按在大腿上,直視裴雲之,眼中帶著複雜的情緒。
“你是什麼意思?”
想方設法把他娶進門,昨晚卻愣是碰也不碰,甚至分床睡;今日又不想折辱他,拒絕奉茶;加之讓下人們稱他為“蕭小王爺”或者“蕭公子”,稱呼半點與裴小侯爺自個無關……
蕭譽當真覺得,裴小侯爺是被人給奪舍了。
的確換了個靈魂的裴雲之:“蕭小王爺莫想太多,我就是煩連夫人罷了。”
至於為啥讓下人換稱呼?裴雲之很想大聲說出來:還不是因為你不喜歡聽!
怕說出來,如此善解人意(慫慫慫)的裴小侯爺能把蕭譽給嚇死。
裴雲之招呼蕭譽上桌吃飯:“趁熱吃,餓死我了可!”
屬實說,蕭譽對裴雲之顛三倒四的說話方法不太能理解,但是能聽得懂,“餓死我了可”應當就是“可把我給餓死了”的意思。
蕭譽也餓了,暫且不管裴雲之為何變化如此之大,反正這人要真是這副模樣,對他而言是件好事,要是裝出來的……日後蕭王府把裴侯府踩在腳下的時候,也一並把他的腦袋踩在腳下吧。
正吃得痛快的裴雲之莫名打了個寒顫:這外頭陽光也不小,初秋罷了,咋的突然感覺涼颼颼的……
敲門聲響起,奶娘在外頭請見,稱有事要說,急。
裴雲之讓她進來。
奶娘一進來就把門小心帶上,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裴雲之:?出了趟門是遭遇了啥?
奶娘滿麵愁容:“剛底下人說,連夫人大發雷霆,已經帶上演戲專用的帕子,估摸著要去跟侯爺告狀……”
裴雲之真想拍手稱道:裝可憐你是真有一手。
問題是裝可憐這麼簡單的東西,誰不會?
裴雲之淡定讓奶娘退下:“問題不大,我有辦法。”
奶娘滿腹疑慮地走了。
蕭譽從奶娘進來到出去,全程一言不發,這會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好奇:“你有什麼辦法?”
裴雲之高深莫測道:“你儘管等著看好戲。”
蕭譽更加好奇了。
午飯用完沒兩下,連夫人就帶著裴侯爺進了裴雲之的院子。
連夫人拿手帕擦拭基本不存在的眼淚,裴侯爺氣勢洶洶,礙於陳家的麵子,不好對裴雲之發太大脾氣,於是怒火集中在蕭譽身上。
此時的蕭譽背靠床頭,被子拉高於胸前——裴雲之讓他這麼乾的:
“待會他們來了,肯定想找你事兒,你不用管,就坐床上靜靜看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