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藥瓶,臉上燒起來。【】姑娘麵前啊,就算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毛孩子,還是魏棄之的耳目,畢竟也是姑娘。姑娘麵前就更想要臉麵。
劉十九不愧是玄衣營培養出的,很會察言觀色,見我不自在,便撿起我被魏棄之抽爛的上衣,說:“我去給您換一件。”
偌大的囚室,又隻有我一個人。
我覺得心裡悶悶的,很空,很難受。之前被關在戾太子的牢裡時,也有這種感覺,但那時候很快就陷生死掙紮,饑餓和乾渴蓋住了這種難受。
……我想叫人陪著。我不想一個人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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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難受,懶得塗藥,再說也不那麼疼了,我倒頭就睡。睡覺是真【】舒服啊!我覺得我睡了好久好久,直到聞到了燒雞的香味。一睜眼,我發現自己身上蓋了條薄毯,魏棄之坐在我床邊,冷冷地看著我。
他手裡拿著個油紙包,香味就是從那飄出來的。
我吞吞口水。但是看看他那副我得罪了他的表情。我覺得這蔫著壞的鱉孫更可能是來故意來饞我,而不是特意送燒雞給我吃。
“阿信,”魏棄之開口了,“我沒有彆的男寵,也沒【】彆人。”
劉十九那個小傻子,真是什麼都彙報啊。
我坐起來。他看著我,我看著他。他還看著我。他要我說點什麼。
啊?我還能說點什麼啊?
“哦。”我覺得頭痛,“那……大將軍還有彆的吩咐嗎?”
“叫我子稷。”
“哦。”我說。
我突然又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些回憶躍進我的腦海,線索串聯起來……
我重新看向他。他皺著眉,抓著那個油紙包,凝神看著我,一副陷入苦戰時看輿圖想戰術的表情……
“你——”我說。
可我又覺得不對。魏棄之之前明明——我當他那麼久的手下,他明明一直都沒有——明明一切的開端是我放跑了那個女俘虜,自己也不告而彆,觸怒了他,他想報複我——而不是——
“阿信但問無妨。”他說。
我問什麼。我怎麼問啊!你到底恨不恨我,你到底怎麼想的,你到底要乾什麼。
“我……”我最終說,“我還有機會……”我想說給你效犬馬之力,但感覺這樣說太虛偽,我要就算真承他這麼大情,他願意原諒我,複我職,我也隻是能做回原來那樣,而不是因此就給他肝腦塗地。
可我那麼一猶豫,叫他的臉色沉下來。
“我不會再放你自由,你死了這條心吧,劉良。”他說。
雖然這不是我要問的……但這麼說,我的問題也算得到回答了吧……我肯定是當不了將軍了。
所以魏棄之還是恨我的。嗯,也許他想讓我當他男寵隻是,呃,利用一下我殘留的價值,我畢竟是他熟人,魏棄之多疑少信……【】
我這麼胡亂想的時候,魏棄之又開口了,語氣陡然緩和了起來:“阿信,你從此做我的男寵。我不需要很多人,隻要一個,隻有你就行。我會對你好的。”
他說著,把手裡的紙包遞過來。我拆開,果然是新鮮噴香的燒雞。
我真的不懂他。
“子稷,我曾經拿你當兄弟,願意為你兩肋插刀,”我說,“後來……後來我也不願意幫著彆人對付你,與你為敵。自始至終,我劉良自認都沒有對不起你。”
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要是你氣我那麼輕易就離開,那麼輕易又回來,全然不顧你的臉麵和你對我一直的情誼——我向你道歉。我知道叫你原諒我,你咽不下這口氣;可你也不是完全壞到底的人,一定要因為我死得很難看才順意。”我把紙包遞回去,“你一刀了結我吧,不要這麼對我。你會叫我恨上你。我一直很希望,就算全天下人都恨你,我也不要恨你,你終究……當過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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