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劉十九來收餐盒時,我看完了結局。
後麵大概就是信陵君和已經成為魏王的他哥幾度決裂又幾度和好,龍陽君夾在中間奔走彌合他們的關係——自然,這書裡大部分都在寫他怎麼奔走到他倆的床榻上(【】我覺得,作者真敢想真敢寫【】)——但是最後龍陽君還是失敗了,情啊愛啊床笫之歡啊不能暖化權力產生的忌憚和猜忌。信陵君他哥奪了信陵君的權,信陵君則暗中給他哥下毒。最後他們在同一年先後去世了。龍陽君為他們守陵三年,其後不知所蹤。
這就是結局了。
所以鬨了半天,這是個勸人遁世的故事。
好,就該給魏棄之隻留這一本。
我叫劉十九把這本也帶走。
“龍陽君?”她看了眼封麵,咦了一聲。
“他不是杜撰出來的人啊!”
劉十九,就像當年聽到我問荊軻是哪個營的戾太子一樣隱忍地看著我。
“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她給我講道,“他是魏王寵臣,陪魏王睡覺。魏國上下見他以色侍君能有這般榮寵,紛紛起了效仿的心思。他卻在魏王前一哭,哀歎魏國美人眾多,他遲早會被取而代之,被君上忘棄。魏王聞言,非常心疼他,直接下令——誰給自己介紹美人,他就誅誰全族。”
我覺得一股冷氣竄進心裡。剛剛那本小說裡的龍陽君和魏王的形象頓時暗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劉十九說的真正的這兩個——一個心機深,一個心腸硬。
“這也值得誅全族?”我說。劉十九不置一詞。
我眼見耳聞這種混蛋貴族的混蛋事也不少了,每次聽說,還是會像第一次聽說時那樣覺得不可理解:他們怎麼就這麼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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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終於罵不動了。劉十九不知道是請示了魏棄之還是怎麼著,她說她願意拜我為師,還鄭重其事地穿了一身玄衣,提了兩包肉乾和一壺酒過來。真夠叫爺無語的。都是魏棄之教壞了他們,這麼講究他們世家大戶的繁文縟節乾嘛?學也好教也好,不就是兩廂情願的事嗎,頂多以後多請幾杯酒,還用得著什麼拜師什麼跪天跪地跪恩師——
不過好在,我可算有點正經事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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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這裡,連天光都看不著,我逐漸混亂起來,數不清自己是被關在這兒第幾天了,自從上次魏棄之把我搞得渾身是傷後過去多少天了。我清楚的隻是我恢複如初,身體倍棒。
劉十九不算天賦卓然的那種孩子,怪不得武功那麼差,學什麼招式都特彆拙。不過我教過的人大部分比她還笨,所以我還經常誇誇她來著。
也懷著一絲微弱的指望吧,萬一有一天……劉十九就像我當初放跑辰國的那個女俘虜一樣,放跑我了呢……
好吧,我知道,這指望微弱到沒有,比指望魏棄之突然良心發現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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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好像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年了,每一天都差不多,沒什麼新鮮的事,吃喝又不愁。我甚至開始覺得,我不該撕那些書,雖然惡心,好歹也是個解悶的玩意。我曾經問劉十九能不能給我帶點兵書看,她說她要去請示大將軍。然後,就沒後續了。我像個畜生似的吃吃睡睡無所事事。我漸漸懷疑,魏棄之是不是就這麼把我忘了,我會老死在這個地牢裡。
所以他再出現的時候,讓我覺得真是恍若隔世。但是看起來,魏棄之那裡可不是隔世,他徑直走過來,坐到床邊,脫他的衣服,脫他的靴子。他看著我的表情,笑了。
“怎麼這麼看著我?”他說,“你還不知道我來乾什麼的嗎?”
我終於想起來,上輩子——咳咳,我是說,上次我們不歡而散的情形,他【】說我的下半輩子就是要躺在他身下【】,我彆想著還能有彆的可能了。【】
我就知道,劉十九說什麼大將軍關心我這關心我那想著我這想著我那,都是她自己瞎掰的。大將軍心裡想的隻有怎麼調教我,送那些男男【】的□□揶揄我,讓我想明白我從此就是那些書裡那樣,【】伺候他的,給他紓解欲望的。
我彆過頭,不想看他這張臉,他卻把我下巴一掰,讓我必須看著他。我心裡一怒,對他說:“你這樣折磨我到底有什麼意思?”
“這些日子一直沒來,阿信想我了嗎?”他根本不理我,自顧自說起來,“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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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想了。”魏棄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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