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十九每次送餐,但凡有什麼好吃的,都要說這是魏棄之特意送過來的。這次她又拿了個特意送過來的東西——一首詩。
“魏大人說,要是您有看不懂的字,我念給您;要是您有讀不懂的話,我講給您。”
啊!我殺了你魏棄之在人家小姑娘前揭我短!
“什麼破玩意我不看!”
“那我就背給您聽聽——”
“算了算了我吃完飯就看。”
我看了,確實有好幾個字不認識,半首詩都沒讀明白。但我不會告訴劉十九我沒懂的。
她問:“大哥有什麼話想和魏大人說嗎?”
“沒有。”
她顯得很失望。
我真不知道,魏棄之在玄衣營調教孩子都怎麼編排我的——我怎麼覺得,劉十九對我錯誤認知挺多的啊?
*
今天吃魚,還有酒,我大喜,甚至想留劉十九陪我一起。但小丫頭一直一絲不苟恪守魏棄之的命令,不陪我吃飯,走了。
我吃了一半,從魚肚子裡夾出了被係在一起的一把鑰匙和一枚竹筒。
我看看鐵門,靜悄悄,火光如常。我把它們解開,鑰匙輕輕放在地鋪下麵。我打開竹筒。
絹布上寫著字條:助君出逃,見蛇為號,行動當速,向東。
我把竹筒也放到鋪子下。
*
劉十九沒有看出什麼異常。甚至因為今天打到了我的手,還挺高興,以為是她終於進步了。
我躺在鋪子上,注意著四周。蛇?怎麼以蛇為號?——哦,通風口……會不會晚上出來?
我不敢睡,隻好去拿一本書來翻。鄧公子給龍陽君畫的春宮圖。我翻頁,其實根本沒在看。我想:是誰要救我?
誰可能知道我被魏棄之關著……不,誰有這個意願來救我?我混得不太好,魏棄之的黨羽,不會樂意來救我;魏棄之的敵人,也不大可能有這個意願……
我想不出來。
但我還是要搏一搏。萬一出去了呢?
我撐著困意,瞪著圖畫那兩個衣衫半褪【】的男人。這是後麵的部分了,信陵君生了重病,快死了,給他哥下毒的事也暴露了,龍陽君來問罪,信陵君和他吵到吐血,最後卻還要【】……仇恨,痛苦,疾病,死亡,都擋不住他們【】的渴望,我難以理解……
鐵門突然開了,我看過去,覺得自己整個頭皮都是麻的。
魏棄之。
“阿信,”他笑著問我,“在看什麼?”
我經常覺得魏棄之不好懂,可有時候,又覺得他特好懂。比如現在,他向我走來,我知道他心裡隻有輕鬆,快樂,以及渴望,想和我【】的渴望。
他不知道。
魏棄之坐下來,攬住我的脖子,貼我貼得很近,衝著我的耳朵說:“阿信喜歡?那不如我們一起,把上麵的姿勢都試一遍吧。”
我的耳朵燒起來,心裡突突地跳。我不想讓他看出什麼異樣,假裝為他的話很不高興,拉下臉來:“你是要累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