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絕,怎麼留得住你?”他還是怪我。
我收回視線,不看他,看著帳子。上麵是金絲繡成的花紋,是雲中遨遊的龍。
“好久以前,我看著你乾的那些事,”我說,“我想,你好壞,你怎麼就這麼壞,我怎麼就上了這麼一條賊船。因為跟著你,就算我什麼都沒乾,我也再也當不成好人了。我有時候想,我是不是應該去‘棄暗投明’,幫著彆人對付你呢?雖然他們也都不好,但他們肯定比你好,你太可怕了。”我覺得眼淚湧了出來,“可是你對我多好啊。你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就算你對不起天下人,你也對得起我。”
我問他:“你為什麼非得要留我,為什麼非得勉強我?本來……”
我當時是真的挺傷感的。因為他當時,也看起來很傷心嘛。而且我在床上躺著,他在旁邊跪著。反正就是讓我覺得和他說這些話沒什麼的氣氛。但是事實證明,我向來不懂什麼是“氣氛”。
魏棄之突然翻臉,攥緊了我的手,衝我發起火:“你怎麼到現在還能問出這種話?為什麼?為什麼?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見到你沒多久就開始夢見你!夢見我【】你!夢見你願意給我【】!我每天都不能不去想你!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忘不了!你每次上戰場我都免不了害怕你死了!你去攔段仲瑜的兵生死未卜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每天是怎麼過的——”
然後他突然鬆開了我的手,開始冷笑起來。
“是,我不是東西,我這麼喜歡你,還這樣對你,叫你這樣恨我。我就是不是東西——不然我對你這麼好,怎麼還叫你不止一次地想和我一刀兩斷了呢?我就是狗東西,我是【】養的狗【】,我早就知道了——我喜歡過段仲瑜,可段仲瑜倒黴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是:真好呀,沒牽連到我。我就不是東西。我記恨他搶我的人,就要把他弄死。我記恨你從我身邊跑,就要把你廢了。劉良,你去死吧。讓你每天老是跟我殺了你全家似的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你快點就這麼給我死去吧。你早點死了,我心裡早點安定——”
魏棄之,做長官很嚴厲,我經常被他挑剔挨他罵。不過他很少咒我去死。
按理說,他現在說希望我早點去死,這也沒啥。我不是經常咒他去死嗎?
但是我聽著,感覺一口氣頂上來,喉嚨裡一股鐵的腥鏽味。
我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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