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棄之說讓我睡一覺,忘了。當然忘不掉,哪那麼容易。第二天早起,喝粥,看著那碗粥,就想起魏棄之那句饑荒是因為吃飯的嘴太多。
吃不下去。硬吃下去。出去逛逛,看看這座宮殿,這個得花多少錢,那個得花多少錢,想起魏棄之說,賑濟,沒有,得等抄了那群人的家產才能談有沒有賑濟……
晚上魏棄之來了,打量著我,冷笑一聲,沒多說什麼,就一句話:“脫吧。”
他開始解他自己的腰帶。
我沒動,說:“我不是為了彆人,我是為了自己。汾州——”
“汾州的人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他的腰帶落到地上,外袍很快也落到地上,“那些和你非親非故的人,你何必為他們傷神?那些與你有故的人——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麼多年不愛回家鄉,隻是因為你覺得麻煩?你是那次回去的時候,沒遇到什麼高興事吧?”
【】
“阿信,我最近有很多煩心事,”他說,“你不要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幫著彆人給我再多添幾樁煩心事。”
他不給我回話的機會,親上來。我閉上眼睛,咬緊了牙,不願意配合他。但是他本來也不需要我多配合。我不張嘴,他就吮我的唇瓣,吮得嘖嘖有聲,吮得他自己的喉嚨裡發出愉快的輕吟聲。我知道他情動了。
【】他現在很高興……而我要說的話,會叫他沒了這副高興。
但我還是要說。
“你那樣行事,一直讓我覺得非常惡心。以前給你征戰,我就常常覺得自己做錯了。現在陪你睡覺,更讓我覺得——”
他抬手扼住我的喉嚨,很快,但動作很輕,沒有收緊手指。我卻還是下意識地停下來,看著他。
“繼續說。”他說。
“鬆開。”我說。
他親親我的嘴唇,對我笑笑,接著手指驟然收緊。我抬手想去掐他的脖子,他卻趁勢把我一撲,緊貼著我把我壓在地上,製住了我的手臂。呼吸不暢,又和他用勁拚力,我很快覺得窒息起來。【】
他鬆開了我,在我大口呼吸的時候湊上來吻我。我覺得我的肺裡吸進的都是他呼出的熱氣。他好熱,把我也煨熱了。
“知道嗎,阿信,【】我特彆喜歡你這樣——一開始嘴硬,說你惡心這事,到最後卻是——”
【】
“我沒說惡心這事!”我大叫道,“你——彆——等等!”
“好,我不等。”他說。
【】
“真好看,阿信。”魏棄之說【】
我在舒服中又想起汾州。不隻是汾州。想起劉十九。不隻劉十九,挨罵的王太禦。還有桃林公主,趙常侍,小神童。還有很多很多人……我受著他給我的舒服,給我的快活時,他們正因為他而受苦。
我真不是東西啊。我想。
我想先【】再說。我現在隻想【】。
*
我原來聽過一個說法,說男人吧,【】完了那一刻,最清醒,最是個人。我覺得是這樣。
他飽足地擁著我,【】而我就沒有他這樣的輕鬆了。我【】完了,清醒了,開始加倍唾棄我自己,加倍覺得難堪。而他……他倒是主動提起汾州的事了。
“汾州的事你就放下吧,”他說,“你看不起我的品行,但不至於看不起我的能力吧?我再怎麼說,也不是那種隻顧眼前不顧將來的蠢材。”
“……你的才能都用在給自己的嗜殺無度找借口上了。”
“他們與我為敵,不殺等著自己被殺嗎?”
“那你是怎麼樹這麼多敵的?”
他嘲笑道:“也輪到你來教訓我樹敵多了?你不嗜殺,還經常熱心腸地給人利用,幫彆人解燃眉之急——你是怎麼樹那麼多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