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隻真人 七海:似乎遇到了咒靈詐騙……(2 / 2)

正在他靜想的時候,悠仁就已經適應車裡的低氣壓、再一次活蹦亂跳起來,作勢像拉鏈一樣拉開嘴巴:“七海海,接下來也請讓我跟著學習嘛。”

“我不建議你參與這個任務,不僅是因為對方是特級咒靈。”七海平鋪直敘地解釋道,“更關鍵的是,你隻學習過、甚至才剛剛學習過戰鬥——還不了解它們的真正可怕之處。”

“特級咒靈,是與你所見過的任何以往的敵人都不同。”七海目視前方,不動聲色地婉拒他。

“可我已經見過特級咒靈了啊!(雖然好像輸了QAQ)”悠仁為自己爭取練習的機會,儘管他還是不會撒謊地小小聲補充。

“……不是的。”七海終於被小孩逗得鬆緩一瞬,輕輕撇起一絲笑,“不是說你單純的力量不夠。有的特級,是會說人話的——這你要特彆注意。”

即便甚至不曾交手,七海也認真地認為:那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咒靈。

咒靈,原本是負麵情緒所化,不具備任何向善的精神、或是良好的品德;但凡是表現出一點,都是為了引誘獵物、而偽裝的欺騙。

其中甚者,便像他所遇到的,那個自稱「真人」的咒靈一樣。就連七海自己,都不得不承認——

在與對方的那次交流之後,自己不可避免、哪怕是短暫地,也的確受到過動搖。

“會說人話?”

後座的悠仁嘰嘰喳喳地問:“是真的真的可以交流嗎?還是像鸚鵡那樣?”

“……是真的可以交流。”七海無奈道,“不過,還是不交流的好。”

假如一開始不作交流,現在的他、是否不用承接這些紛雜的思緒呢?

“這樣啊?我倒是能理解,”悠仁攥緊拳頭,臉頰氣呼呼地像鼓起來的河豚,“畢竟身體裡有個說話超級叫人火大的怪家夥呢。”

他臉上的嘴無聲地咧開,叫少年的側顏染上詭異的神情。

七海默不作聲地瞥一眼,就收回視線:“是的,虎杖同學。假如和它們打交道,你一定要留意。”

“高等級的咒靈,開始擁有更像人類、卻又遠非和人類等同的情感。”七海說,“它們聰慧敏捷、善於謀算,它們——”

“……它們學會了欺騙。”

最後一次見到那個咒靈,是三天以前。

七海從咖啡館追出去,這次卻看到了殘穢:從門口規律的腳步,一直蜿蜒到兩個路口外的狹長小巷中。

七海皺著眉走上前,不出意外地看見對方的身影。

那個咒靈像人一樣,穿著不知是幻化出的、還是從哪裡弄來的另一身衣服,隻梳著單邊的麻花辮,一邊的長發平順地垂在後麵。

它側身而立,朝七海看過來時的那副做派,儼然裝著是一位翩翩君子。

對方收斂了咒力,果真像它的名字一樣,就是十成十的人。

“故意放出咒力,留下痕跡。是要引我過來吧?”

七海按捺住莫名的煩躁,與這咒靈對話。或許是這些天加班的緣故,此時令他無法休息的元凶就站在對麵,七海也儘量維持正常的狀態。

他幾乎有一種預感:任何情感的縫隙,都不應在對方麵前流露。否則,一些事情將滑向無法挽回的地步。

“你好,咒術師先生。”對方說。

“感謝您上次向我科普您的職業,消除了我對這裡的很多誤解。”那個咒靈說著,似乎很無奈地一笑,“所以我已經決定改變方法了。”

“改變方法?”七海握緊了刀。但他的麵上,依然似乎保持著神定氣閒的樣子,並不為那咒靈動搖,“放棄無聊的語言遊戲,決定回歸自己的本心了嗎?”

“不要緊張,咒術師。您甚至都還沒有自己介紹過,這對我很不公平。”

“真是抱歉。不過,你似乎知道怎麼查找人類的信息。這對你來說不難吧?”七海開始猜測對方的術式,“我是東京治下的咒術師,七海。”

“好的,七海先生。”對方莞爾一笑,“我是來自天外的修道者——姑且算是吧,您可以稱呼我為玄陽宗靈泉峰雲溪派第七十二代掌門弘道真人;雖然似乎人們都說記不住。”

七海建人:?

“當然,您記得「真人」就可以。我對於非我門下的其他人,並沒有單獨稱呼上的執念。”

對方無視他無語中不忘警惕的奇怪神情,依舊侃侃而談:“咒力是負麵情緒的凝結,但作為戰鬥中力的運用,倒也無好壞之分;隻是我聽了您的介紹,才明白了咒術師們、與我預想的宗派不同。

“你們已經完全分支出去、千百年來自成一家,變得以術為尊。”它說,仿佛自己見證過所謂開宗立派的黃金時代一樣。

“從源頭上來講,你們缺少修道的基礎,而過於重視術本身。而修道的根本,是修心啊。”

七海沉默良久,對這張狂咒靈的妄言,不知該作何感想。這樣的咒靈,它是認真的嗎?和人類、和一個以祓除它為己任的術師,竟然試圖討論真正的大道嗎?

是什麼新型詐騙嗎?

七海說:“語言欺詐嗎?真是抱歉,我在人世間從事過的恰恰也是這樣的工作。”

“當然不是這樣。是什麼讓您對我有如此誤解呢?”

那灰藍發的咒靈無辜地笑起來。

“我也隻是,想讓人們的靈魂煥發出應有的光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