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扔下的發臭的劣質骨頭，是連野犬也不會吃的。”

總悟放下了肩上的火箭筒，把這駭人武器墩到地麵，砸出一處小小的土坑。

“因為……還沒有亡呢，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

在源外爺爺貢獻的某處倉庫前，放學的步美悄悄地敲了敲鐵卷簾門。

她拉來的小夥伴，東尾瑪麗亞小聲捂著嘴：“真的是這裡嗎？小步美，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太靠譜。

“沒事、沒事，師父的錢去交其他場地的租金啦，暫時沒有自己固定的住所。”步美回想起弘當時一本正經的解釋：修道者需經過多年餐風飲露，靜心忘欲，才能脫去凡胎、修得仙骨。

雖然聽完後很不想成為修道者了，但步美還是被弘堅持不懈的胡扯留下來了。

“我的真人師父，可能比假麵超人還要厲害喲？”步美向小夥伴二次兜售弘的說辭，“他不僅是小孩子的英雄，還會教給我們成為英雄的辦法！”

卷簾門開了，兩個手裡端著點心的女孩子笑眯眯探頭。

兩個小孩子一怔，步美抬頭：“咦？是大師姐！還有一位……”

“是萬事屋的神樂，今天正好來替我弟弟送點心。”阿妙介紹說，“這個小姐姐很厲害；她可以和你們一起練習哦。”

“沒錯！”神樂彎下腰，和兩個小孩平視，“是哪派門下的小小弟子？來和我比試一下吧！”

“哇……！我是、我是……”瑪麗亞小小地吃了一驚，囁嚅著看向步美。

“是玄陽宗靈泉峰師父說記不住就算了隻要記住弘道真人就行門下弟子步美！”步美即答，“旁邊的是實習弟子瑪利亞！”

“哦！那我是萬事屋無所不能的天才美少女兼社長銀醬の護法神樂！”

“請指教！”小家夥有模有樣地行禮。

“很入戲呢，小神樂。”阿妙遞給弘一塊點心。

弘研究了半天，得到阿妙的一記重拳：“是我弟弟買的！放心吃吧混蛋！”

“不是啊，不是，”弘倔強地說，“我隻是想看看，我的術法練習最近有沒有長進。”

“——讓我幫您停止長進吧。”阿妙卷起袖子。

弘製止大弟子的危險舉動：“不不那什麼、在小徒弟麵前，還是做一個正經的榜樣吧。”

“選這種荒涼的地方教學，本身就很像拐賣小孩子的不正經行為了，真人大人。”

弘全當沒聽見，固執地做一款不長耳朵的木魚。

阿妙歎了口氣：“說到底，您為什麼執著於教小孩子呢？如果說發展青年信眾，或許我還能幫上您一些忙。”

“我自然是有緣的弟子都會收的。”弘說，“但修煉學習班這種事情，我的確想要從孩子開始教起。”

“我想要在他們心中播下道的種子，孩子是需要扶植的幼苗，也是這個世界的未來；就像人們會讓小孩子去讀人之初、性本善一樣。”

“可是有的時候，小孩子也會接觸到惡的事物，那他們就會變壞嗎？”她說，“難道您指的人心是這麼易變的一種東西，那豈不是哪怕人們能學好，以後也很容易再變壞嗎？”

“是會有這樣的問題，阿妙。”弘說，“但又不完全對。人的一生中，總有一個最容易接受外來知識和觀念的階段；在他們還是孩童的時候，通常是最容易被改變的。”

“我要與彆人搶奪的，正是這一階段。”

“誠然在這個時候，好的、壞的東西都有可能包圍著他們，什麼樣的經曆、都可能將他們往截然不同的道路上拉去。但我要做的，就是把他們儘量地往我這邊拉扯——隻有一點點也好。”

弘說著，看向正帶著同班小夥伴玩耍練習的步美。

“教育就像戰爭。”他幾乎喃喃自語，站得筆直，“是一場不斷的拉鋸，我隻是希望在這個階段、成為打磨這些純真靈魂的眾人間的一個。”

“至於教育的成果，或許要等很長時間以後、等到我不在這裡，才能得到驗收吧。”

阿妙微微朝他看過去一眼，幾不可見地蹩了蹩眉頭。她似乎想問一句什麼，卻最終又沒有開口。

弘迎著輕微的風，一側未綁的長發在身後飄動，仿佛清溪中一尾遊蕩的魚。

孩子們歡樂地借著練習的空檔，自己商量著弄些放鬆的小遊戲。兩個七歲的小女孩、和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女孩，一起在草地上拿木棍輕輕擺起格子來。

阿妙看了一會兒。

她轉頭看向弘：那人的目光正飄向遠方，不知神思在往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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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大人。”阿妙又一次這樣稱呼他，把弘從彆的地方拉回來。

“您說的教育成果，是指這樣嗎？”

那個萬事屋叫做神樂的紅衣女孩，在和步美玩推掌遊戲。

神樂熟練地作一個武術的起手勢，雙腳分立呈低樁馬步，哈地一聲將手掌向前推去：“要小心接住哦！”

步美笑得眉眼彎彎，抿著嘴點頭，也跟著伸出小小的手掌。她閉上眼一刹那，像練習的時候那樣，叫柔和的真氣浮現在手心。

兩個小家夥手掌相對，掌心對接的位置爆發出隻有漫畫中武打時、才會出現的劇烈閃光！

弘：“……”

“……”

喂——！真氣不是這樣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