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收起武器,單純憑借一種直覺。
雖說人類在幼年期、才更如動物一般存在強烈的預感,作為保護脆弱自己的生存本能。但即便是成年人在社會裡,依然會培養出一種另類的直覺。
“我並沒有帶刀。”
七海建人平淡地辯解,即便他一時並沒有分辨出危險的來源:“這隻是布滿黑點的形狀像武器的一隻背包。”
“?胡說什麼呢,我明明看到你剛才拿這家夥指著我!”
那幾位賊眉鼠眼的所謂官府人員大聲叱道。他們一邊說著,一邊欣喜地向路另一邊、被帶刀警察拱衛著的一個重要人士身邊湊過去:“特使大人!”
跟在特使左右的警察,一個是麵目嚴肅的大猩猩(?),一個是看起來很乖巧、卻肩抗火箭筒的金發少年。
那位少年拖著懶洋洋的腔調:“漂流星的新任特彆大使出行,無關人等注意退避……那邊,在吵些什麼?”
說著,他隨手朝路對麵奔來的幾人投了一枚炮·彈:“說了注意退避啊。”
“彆、等等!我們是特使大人的……”
“什麼?風太大聽不見啊。敢過來一律先做掉再說。”
“那是我招的臨時部下,快住手!”特使大人速度黑了臉,“不要做多餘的事情,真選組。”
“哦?原來是您的下屬啊,那就沒事了。”金發少年、真選組一番隊隊長衝田總悟,用可氣的微微帶笑的語氣,“我還以為阻截閒雜人等,正是我們的職責呢。”
特使暗自哼了一聲,轉頭看向投靠自己的這幾個花裡胡哨的小嘍囉。他端詳了兩眼,也忍不住麵露嫌棄:“在鬼叫什麼,怎麼沒在大使館當差?”
那幾人畏畏縮縮地互相看了一眼。為首的那個齜出一口齙牙:“這個,這不是在為您排查大使館周邊的可疑人士嗎?沒想到這就碰到一位!”
他們指向七海。
特使眯起眼,反而打量著七海身後的悠仁。他看著那身仿佛不良學生的自製校服,嗤笑一聲。
“這人……麵色不善,的確可疑。叫真選組帶去審問一下。”
七海:??
大猩猩不讚同地開口:“抱歉,特使大人。我們雖臨時承擔著您的安保陪同工作,卻也是不可能為您隨意抓人的。”
“正如近藤先生所說。”衝田總悟把火箭筒背到身後,圍繞著七海和悠仁慢慢踱步,像逗弄小動物一樣看著悠仁警惕的目光。
“這位不過背著……”年輕的警察看了七海一眼,眼神在那無法忽視的武器上停頓片刻。
“長得像砍刀的布袋。”七海麵無表情地作答。
“好吧,「長得像砍刀的布袋」。”衝田總悟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無視了七海身邊悠仁的驚天噴(笑)聲,“隻是個「長得像砍刀的布袋」而已。”
“就算布袋長得再像砍刀,它也不會跳起來砍人的。所以特使大人,請您不要小題大做,如此驚慌。”他補充道,“也有損您的形象。”
特使神情莫測,與總悟的紅眼睛對視。
“小家夥,你腰上的佩刀,”特使伸手指一指,語氣放緩,像一條毒蛇,“這可是我們賞賜的權力啊。”
“你們不會忘了自己該做什麼吧?”
“我們沒有忘記,特使大人。”近藤局長站到自己的部下前麵。
“可是你們的大使館,前段時間才包庇了想要毀滅東京都的國際犯。在這種情況下,您能在市區行走,已經是我們重重協調之後的最佳結果;您的任期才剛開始,就要與我們本地的關係鬨到如此地步嗎?”
“已經可以了吧?漂流星的涉事者也已經被你們帶走,回到你們自己的國家處理了。”近藤說。
“你們對於我們、這些江戶的警察,還有什麼要求呢?”
“有什麼要求?嗬,您是用這樣的態度對我們說話啊,近藤局長。”
特使漫不經心地笑一笑,很不把這些土著放在眼裡:“聽說真選組是被募集的浪人,多是在鄉下活不下去的劍士。果然……太講禮節的說話,你們是聽不明白的啊。”
“要知道,你們這些亡家之犬——能從天人腳下苟延殘喘、撿到零星的剩骨頭,都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一發·炮利落地落在特使的腳邊。
“哎呀,手滑了,真不好意思。”
“你、你在乾什麼!”對麵一通人仰馬翻,好半天才緩過一陣咳嗽,全員變成爆炸頭。
衝田總悟看了看火箭筒,狀似無辜地聳肩:“一定是保養的人在火箭筒上抹了蛋黃醬。這可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把每天吃蛋黃醬的那個人揪出來謝罪吧。”
說著,他像在好奇檢查設備一樣,又把那直筒的大家夥衝對麵比劃。
小嘍囉們驚慌失措地向後躲,嚇得把特使都給忘記了,引得那人陰冷地一瞥。
“臨時招來的,果然是愚昧隻知獻媚的家夥。”特使憤怒地推開這幾人,朝真選組這邊抬抬下巴,“你們?不但不保護給你們提供飯碗的人,還試圖對其狂吠嗎?”
年輕的一番隊隊長,衝田總悟露出一個顯得冷酷的微笑。
“冷靜,總悟!”近藤流著冷汗攔下他。
“放心吧局長,我是不會給您惹事的。”
這位真選組的衝田隊長,臉上甚至還沒有褪去稚色,就已經是警察組織裡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那雙大而幼圓的眼睛裡,盛著不是少年人的天真,而是已經明白,有時一腔熱血也浸不透那些外來的鋼鐵盔甲、因此如同野獸般蟄伏著等待時機。
“乾什麼這麼緊張呢?特使大人。”總悟說,“隻是拿炮·彈給您的鞋麵掃掃灰罷了。”
他掃了一眼那些剛才畏畏縮縮、此時又固態重燃的小嘍囉們。以及等在旁邊麵色沉鬱的西裝男人,那人背著奇怪的砍刀形狀的布袋,一直沉默地護衛著身後的孩子。
“而且,容我給您糾錯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