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的正確打開方式》？這是什麼？”
正當弘與鬼兵隊結束商談的時候，弘預備收來的小弟子順平就被外道丸用叮咚叮咚的門鈴聲從糾結的夢境中喚醒。
順平昨晚心思紛亂地入睡，即便是帶著長跑後的疲憊，也沒有能享受幾個小時的沉眠。
他一手按住眉心，揉了揉自己乾燥的雙眼：“……好像做了噩夢似的。”
“明明一直聽到門鈴聲，卻怎麼也到不了自己的家門啊。夢裡的我在尋找什麼？為什麼……好像失去了一件普通而重要的東西？”
“這是必然的吧。”
外道丸說：“你母親早早起來去上班啦，她走的時候把你們家門口的簾子撤了。你的師父聽說了昨晚的事，對意外失去的門表示非常遺憾。”
“……”突然被一點都不久遠的回憶攻擊了。
“你師父已經聯係好了工匠，打算替你補上一個。”外道丸看著似乎想要蹲到牆角變蘑菇的順平，“而且他說，今後會為你設計更合適的訓練，還有史詩級削弱版小小體力丸。”
順平不知是頭痛還是絕望地抱住腦袋。作為一個相對靠譜的未成年人，他很快自我調節了過來：“好吧，不過……聽說了昨晚的事？那個人、那位大人，難道昨晚曾經來過嗎？”
“我們的交流方式，可不是隻有麵談這樣單調又費時的途徑。”
這樣風輕雲淡的口吻，讓順平忍不住脊背一冷。
他看著外道丸，想起對方無論外表怎麼可愛，就像那天見到的人、外表也隻是文質彬彬一樣，這些人——這些家夥都不能稱作人。
他心中莫名戰栗，卻又渴望地提問：“是通過什麼方法交流？是我也可以學習的嗎？”
“不可以。”外道丸直白地否認，讓順平翻湧的熱血涼了一瞬。
外道丸捏起早上被她當鬨鈴按的小紙牌。
“我們的交流方式是你複製不了的，”外道丸說得理所當然，“因為，你師父是通過把信投進我式神牌家門口的信箱中，和我寫信聯係的。”
“……”
根本就是比麵談更加單調又費時又古老得不行的途徑吧！！！
“有什麼問題嗎？”外道丸疑惑地歪頭問。
“謝謝你，沒有了。”
順平把自己從沉默的泥潭裡拔了出來。外道丸好心地伸手拍打掉他腦袋上的黑線，就像早晨在太陽下，給被子拍打灰塵。
“沒有問題的話，就去準備今天的練習吧。”
外道丸手裡拿著兩本冊子：一本寫著《真氣的正確打開方式》，另一本還是《真氣的正確打開方式》。隻不過左手上的那一本看起來嶄新未動，而右手拿著的另一本，卻已經像是翻看過許多遍的舊書了。
外道丸向順平遞過來皺皺巴巴的那一本。
“這是什麼？”順平下意識地一邊問，一邊打開看到序言。
「玄陽宗（後略）第七十二代師訓修訂版：為人之本，與道相通。章法立論，惟心惟德，故今不法古，而道不易也。」
「此為……」
怎麼連自己也把宗派全稱省略了啊！
順平被拍掉的黑線又長了出來，隻感覺前途略有一丁點（？）陰雲密布。
“是讓我練這個嗎？是讓什麼都沒學過的我練這個嗎？”
順平翻到教材實例部分（由年紀很小但進步飛快的二師姐步美傾情貢獻），看著那消除咒靈的步驟分解，以及用簡筆畫描繪的真氣白光。
“是的，這是你師父的第二位弟子，雖然入門也沒有多久，但聽說已經修煉到米花町假麵真人的第一階段了。”
——米花町假麵真人是什麼鬼啊！
“沒關係吧，這個真的沒關係吧？”順平再次逃避地蹲下捂住頭，“這種程度才是修煉的第一個階段嗎？下個階段難道是要成為宇宙第一假麵真人了嗎？”
外道丸總算含蓄了一點：“那還是不可能的。”
順平剛緩過一口氣，就聽外道丸說：“……那是第四個階段。”
無論在哪個階段都是沒有差彆吧！
“啊，原來你還屬於沒有基礎的小朋友，我忘記那位真人這樣說過了。”她緩緩紮心道。
“所以快去訓練吧。不用擔心，即便有人已經跑在前麵；修煉不爭先後、隻論是否開始，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跑道，什麼時候起跑都不算晚。”外道丸補充，“——是這麼說的。”
順平聞言，若有所思地低頭，凝視著那卷被翻得皺皺巴巴的小冊子。
“我們今天要去找一位歌舞伎町的能人，有第一機械技師之名的源外爺爺，你師父從對方那裡借來了訓練人偶。”身為千歲之鬼的女孩這樣說話，一點也不顯得違和，“……順便從對方那裡把打好的門帶回來。”
“……絕對不會忘的，謝謝。”不要再提門了！已經快要衍生成劇場版順平的噩夢了！
外道丸伸一個懶腰，背起錘子往室外走去：“走啦。啊，真好，昨晚睡了個好覺呢。”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順平舉手，“鬼也會長黑眼圈的嗎？”
沉默的幾秒，是此時的吉野宅。
“你在說什麼？這不是黑眼圈，是你家天花板上掉下來的灰呀。”
外道丸若無其事地張著她的紅眼睛，嘴角無神地流出口水：“……扒在天花板上睡覺實在是太無聊了，忍不住就把那東西讀完了。”
那皺皺巴巴的東西果然是你弄出來的啊！
……完全是熬夜在看的吧外道丸！難道是把《真氣的正確打開方式》當成漫畫在看嗎？
“一點也不好看，”外道丸把自己手裡嶄新的一冊收進懷中，麵色毫無波動。
“不要誤會了，我隻是先幫你一探究竟。沒有想要學習這個功法的意思。”
“……”順平站在修煉道法的起跑線上，無師自通地搶先修煉出了半月眼。
外道丸一如既往地盯著他：“怎麼了？快走。而且，我學會了以後，不是更方便和你對練嗎？”
“賭上生命的對練嗎？”順平看著外道丸默默掄起來的錘子。
外道丸笑了笑。
“聽說在魚槽裡放進大魚，同池的小魚就會保持旺盛的活力。”
“用人類的說法，就是所謂「鯰魚效應」的東西吧？”
外道丸想起弘交代她：“我的小弟子就暫時交給你了，讓他變得積極向上一點吧，外道丸。”
“就是這樣，”外道丸又一次地輕輕拍了順平的後背，送他彈射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