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稷下意識問,“換……”換什麼。“從今往後,我是你,你成為我。就這樣說定了。”那個聲音突然歡快了許多,趙稷隻覺得自己頭越來越昏,眼皮幾乎睜不開。
轟隆隆……
暴雨落下了。一道閃電從天空劈下,直衝趙稷而來,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
“陛下,陛下,您快醒醒,早朝的時辰快到了。”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在耳邊吵著。
鬨鐘還沒響,提早叫我乾什麼,“閉嘴!”趙稷猛地睜開眼睛,一位穿著暗紫色圓領窄袖袍麵白無須的男子在他麵前低聲喚著。他定了定神,往外看去,大殿內檀木作梁,蟠龍繞柱,金磚鋪地,身下鋪著錦緞,無一不在告訴他一個事實,他好像換了一個世界。
“福樂,讓朕緩緩。”一個名字脫口而出,無數駁雜的信息奔湧而來,讓趙稷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不過瞬息之間,他已經冷靜了下來。
原主零散的記憶逐漸歸位,他是大燕王朝第十五任皇帝,剛過十八生辰,上一任孝德帝勵精圖治,晚年為追尋長生,勞民傷財,還把自己吃丹藥吃死了,隻留下原主一根獨苗苗。而原主,登基將將一載,昨個夜裡,腹中饑餓,囫圇個吞了塊杏脯將自己生生噎死了,悄無聲息。
得到的原主記憶不多,也讓他了解了一個事實,他穿到了曾經撇過一眼的爭霸文《權謀天下》中,小說開局就是十五代燕殤帝夜間離奇駕崩,大燕一夜之間局勢紛紜變幻。為了登上帝位,各地諸侯爭相舉旗,整個大燕都陷入戰火之中。趁此內亂之際,北方蠻族南下擄掠,連下三十城。三年混戰後,大燕亡,丞相荀櫟果斷立宗室趙昭為帝,退居南都,後稱南燕。而男主陳枕書就是在這亂世之中崛起,縱橫捭闔,最終結束長達四十年之久的亂世。
而他現在就是那個一筆帶過的背景板倒黴蛋。換句話說,隻要他活著,亂世就不會開啟,真乃時也,命也。有一點幸運的是,原主把自己原有的技能留下了,倒是讓他適應熟練了許多,而原主本就是喜怒不定,甚至連一天變換數次脾性習慣,也就是說,他若是有些變化,其他人也不會多想。
趙稷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喉嚨,“大燕的趙稷兄,我被一道雷劈來了這裡,你一塊杏脯送了命。”
很好,開局父母雙亡,有權有勢,而且身為皇帝,富有四海。想來在這裡脫單應是不難的。
他還不忘朝床邊宮女手中捧著的銅鏡裡忘了一眼,雖略有些模糊,也能看出這是一副俊逸非凡的麵孔,隻一雙眼角上挑的鳳眼,眉梢間多了一分風流。看著有點像是三心二意之人,趙稷暗暗思忖著,這張臉和他雖有幾分相似,倒是比他俊上不少,若他在現代也生的這樣一副麵孔,想來他無論給對方送什麼,看在臉份上,對方總會考慮一二。
此外,身為孝德帝獨苗苗的趙稷行事有些離經叛道,是以年過十八仍未設後宮。隻因他未登基之前,眾人便已知曉他獨愛藍顏,若是遇見品貌俱佳的少年郎,總要調笑幾句。許是融合了少年“趙稷”記憶的緣故,趙稷察覺自己的性格行事好似與之前有了微妙的不同,應該是“趙稷”帶來的後遺症。
他正想著,忽然聽到了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陛下,快卯時了,諸公大臣們已經在殿內候著了。”他身旁的大太監福樂提醒到。
“更衣吧。”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大燕的趙稷,想一想有皇帝二十年不上朝國家還是好好的,隻要大臣選的好,當皇帝也並不難吧。
天元十八年一月,新年伊始趙稷開啟了他在大燕的第一次早朝。
因為今晨晚起耽誤了片刻,皇帝冕服又有些繁瑣,一色佩戴妥當已是卯時一刻。趙稷姍姍來遲,心中難免忐忑。
剛剛坐定,變發覺人群中有一道目光銳利,如刀似劍。他抬頭撇去,是站在最前方一位中年美髯公對他怒目而視,渾身傲骨錚錚,一看便知定是不好惹的老臣。
似是感覺到趙稷目光,他上前一步,直言道:“陛下今日朝會來遲了,這已是本月第二次了。還望陛下勤勉,不負先皇所托。”
這眼裡揉不了沙子的硬脾氣,再加上這美髯,定是那位護國柱石丞相荀櫟。早聽說古代朝堂對官員的容貌有所要求,今日一看,果然不假。
武官蜂腰猿臂,文官淵渟嶽立,個個相貌堂堂,竟是尋不出一個相貌欠佳者。趙稷有些出神,嘴角不由勾起一點微笑。
“陛下!”低頭一看,荀櫟臉上已經略顯怒氣,怕是故意做給趙稷看的,一為提醒,二來也表明自己立場,身為輔政大臣,明知皇帝有不妥之處卻不勸誡是為失職。
趙稷立刻收回目光,正襟危坐,“諸位愛卿今日有何要事?”
禮部尚書張廷立刻出列,“臣有本要奏,陛下登基已逾一載,禮部諸事皆備,特此奏請陛下廣開恩科。”
恩科?趙稷第一次有了做皇帝的實感,選拔新科進士,穩坐龍椅之上,網羅天下英才,不錯不錯,這個大燕必定不會亡在我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