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省的省的。”姚翰漠歎了口氣，“但你也知道，邊關駐防那種秒不拉屎的鬼地方，種什麼死什麼，漫山遍野都是荒地，可就是出不了糧食，我能怎麼辦？隻能看著乾著急，總不能讓將士們不吃不喝乾餓著吧，餓肚子可上不了馬。”說到這些，他就是一肚子火氣，要不是窮山惡水，他就是親自拉人也定要種上許多糧食。

良種又在何方，雖然陛下已經下令遍尋良種並許以重金，可這良種哪裡又是那麼好尋的呢？

時間轉瞬即逝，眨眼功夫就到了會試的時間。江旭此次心中倒是從未有過如此的安定，成敗就在此一搏，若是這次不能得中，他就坐船回荊州去，父親來信荊州今年雨水頗多，雖然朝廷派了人來興修水利，收效甚佳。但這天災人禍，哪裡又有什麼肯定呢？他若回去，至少能為父親分擔一二。

此次會試倒是比以往輕省不少，之前費儘心思要準備的考籃都不用帶了。一應筆墨紙硯，還有飯食都由貢院提供，如此天氣也回暖了，身上穿著三層單衣也就是了，倒真是一身輕鬆。

可雙林還是擔憂地很，“公子，要是有人使計故意把不好的筆墨分給你怎麼辦？或者會不會有人故意在裡麵給你使絆子？”

“好雙林，你可莫要操心了。”江旭倒是半點不愁，“這次貢院巡視陛下可是特意調了金吾衛和內衛共同負責，此外還有考官大人不停巡視，誰有膽子在這時候使些手段。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說完，他就率先朝外走去，此時雖然天色尚早，可去貢院還需排隊入考場，他去的稍微早些也能安心些。子淵兄特意安排的這個院子離貢院不遠，略微散散步也就到了，還能靜靜心。

隻是他剛打開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在那裡站著，含笑看著他。“旭之準備好了？那隨為兄上車坐坐，為兄送旭之一程。”

馬車內被熏得暖烘烘的，一掃清晨的寒氣，他的心忽然就安靜了下來，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雙林在後頭跟著，免得他自己又嘴裡胡說些什麼影響公子的應試心情。

趙稷在馬車裡翻了幾下，找出了一個紙包遞給他，“想著不是你是否用過早飯，就給你準備了些好克化的，此時墊墊等會兒也舒坦些。”

江旭打開一看，裡麵東西不多，白麵饃裡麵夾著鹵肉，並幾塊好消化的糕點，這肉不知怎麼做的，不見半點油膩，饃也柔軟可口。不止如此，旁邊還用竹筒轉了小半筒白粥，量不多將將潤潤唇，米粒都煮得化開了。幾口早食入腹，隻覺整個人無一處不熨帖。

此情此景，江旭也不由得直言道，“子淵，你能來我很高興。”

“我也隻是想來看看你，你且放心去考便是，三日後，我仍然在這裡等你。”趙稷輕輕搓熱他的手心，“旭之，為兄也彆無踏求，隻想你這幾日平平安安，若是身體不適，直接出了考場便是，我派了人一直在這守著，你安康就是了。”

“子淵兄，你這話說的怎麼和雙林一模一樣？”江旭失笑，現在他倒是全然都不緊張了，“我定然能照料好自己的，況且我的身子也沒你想的那麼弱，我也是日日鍛煉的，望兄寬心。”

說話間，貢院已經到了。江旭也不含糊，回頭對他們笑笑，轉身排進了隊伍。趙稷不方便下車，就坐在馬車裡看著他走進了貢院。

“福安，一切都打點好了吧。”趙稷盯著江旭的身影，仍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確認道。

“陛下，全都安排妥當了。給江公子驗身的都是內衛的人，負責江公子考舍的小吏也已經安排好了，必定出不了任何岔子的。”

福安笑著答道，心中卻更加警醒，想著等會兒親自再去貢院內巡查一番，此事既然內衛協理了，他去多看幾圈也是理所應當。

江旭一走進貢院立刻感受到了這次和以往既然不同的氛圍來。以往門口的兵士總有些個態度蠻橫不好相與的，難免推搡。可這一次，卻是個個溫和爾雅，細致體貼。

不僅輕聲請他們分彆站好，搜查的時候還分了幾個房間給學子們，他們自個人寬衣解帶，再由兵士們仔細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