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要你願意,我仍然是你的子淵兄,這樣不好嗎?”趙稷終於能夠扶起江旭,“旭之,你是知曉我的心的。”
“請陛下慎言,江旭有幸能夠得見陛下天顏,還望陛下恕罪。”隻是一句話就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那麼遠。
趙稷索性將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攤在太陽底下,“旭之,我對你卻是有私心,我心悅於你,自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心悅於你,旭之,你能否原諒我之前對你的隱瞞?”
可回答他的卻是江旭的連連後退,“陛下,請莫要如此。”
江旭挺直脊背,再次跪下,整個人就像是傲然挺立的青鬆。固執卻又頑強。
趙稷隻歎了一口氣,索性在江旭麵前坐下,想要看著他的眼睛,“旭之,我隻想求一心人,旭之,我隻想要你的答案,你是否願意從此陪伴我,我定然將你珍之重之。”
江旭終是抬頭看了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陌生卻又熟悉,若他仍然願意當他的顧兄,那大抵是會原諒他的,他的想法從來沒有變過,沉思片刻,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旭之不願。”
“為何?”趙稷脫口而出,卻又覺得甚是不妥,隻能給自己找補著,“旭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心中隻有你,我也並不想逼迫你,我隻是……”
他的語氣輕柔卻又帶著哀傷,“你真的對為兄沒有一絲其餘的情誼嗎?”
可江旭並沒有改變他自己的想法,“陛下,江旭隻願成為江旭,不想成為彆的什麼人?”
他話未說完,其中的意思趙稷卻已了解,是了,是他想的太過於簡單了,他想要與旭之長長久久不過是一句話罷了。而旭之呢,彆人隻會道他巧言令色,奴顏媚上,他的滿腹才學頃刻間都將化為烏有。而這後宮之中,不過是多了一個男妃罷了,他的力量還不足以讓他和旭之風風光光地長相廝守。
終有一日,他要讓這世人,以豔羨的目光看著旭之,讓他們從心底敬重旭之如敬重他一般。不,是讓這世間的人從心底裡不會對他置喙半句!
“旭之,你的心我知曉了,我不會下旨讓你入宮的。”趙稷笑容溫和,語氣卻無比堅定,“但我既已告知你,我的心意,從今日起,我便不會放棄,我會讓你能夠恣意翱翔,隻是還請你能夠記得,我一直在這裡等著你。”
江旭心頭混亂,他其實也並不清楚自己對趙稷有怎樣的情感,隻是他心中最清楚的一點就是,他絕對不能以色侍人,他想要出仕為官,為此他拚命至今,差一點就要因趙稷的一句話灰飛煙滅。
心中有些後怕卻無絲毫後悔之意。他深深一拜,“多謝陛下體恤。”
“我永遠都是你的子淵兄。”這一次,趙稷終於能夠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了,“旭之,你莫要緊張,就當我是你的一位好友,你的一位……記得,我永遠都不會逼迫你就可以了。還有一件事還請旭之放心,此次科考,我從未乾預,旭之能有如今名次,全靠的旭之自身才學。我隻是心疼旭之辛苦,略微修整了一番貢院罷了。”
說罷,他深吸一口氣,終究是打算將他送走,“福安,送江公子出宮。”
江旭再拜,“旭寫過陛下大恩,銘感在心,永不敢忘。”
趙稷背過身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臉上的頹喪。江旭一步步朝外走去,離開這裡,他就是新科進士江旭,他不願也決不能留在這裡,他要留自己一身抱負為這天下近一些綿薄之力。
待送走了江公子,福樂回來複命,趙稷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福樂憂心,試探著勸解,“陛下,江公子是心中有丘壑的,不願留在宮中也是常理,江公子一心為國,正是……”
“若是我以國事為由宣他,旭之定然不會拒絕吧。”這語氣輕快,並無頹唐之意,福樂驚訝地抬頭,陛下的心情甚是……不錯?
趙稷並不在意福樂有沒有在聽,自顧自念叨著,“旭之心裡肯定是有我的,他都沒有態度堅定的拒絕,麵上也沒有受辱之色。是我今天想的太簡單了,怎麼能夠把旭之隨隨便便抬進宮裡呢?肯定是要讓他風風光光的同朕一道的。”
想了想,他又急急詢問道,“福樂,讓內衛去打聽打聽旭之喜歡什麼,此前甚少與旭之一同用膳,倒是不清楚旭之的口味。得好好打聽,以後旭之在宮內用膳的機會可不少叻。”
趙稷好似大夢初醒,現在是大燕,在大燕,若是以旭之的性格,歡飲愉快地願意進宮,他才是真正看錯了人,今日是他孟浪了,等他將一切安排好,再與旭之訴訴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