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的偵查手段 —“天哪!”— ……(2 / 2)

“走吧。”小憫聳了聳肩,她倒不覺得有什麼。 “我也跟你去。”

“彆,讓他一個人去。”跟她說話,林昊馬上改變了態度,滿臉堆笑。“今天就是要懲罰他,所有的活兒都讓他一個人乾。”

我服了,這是懲罰我,還是就不想讓我和小憫總是在一起?

“對了,你們剛才說的什麼好辦法,是在說什麼啊?”林昊突然又問,這人的好奇心還真是沒邊兒啊!

我一顆心都沉了下去,小憫麵不改色地望了我一眼,隨口說道:

“就是用二角和差的正弦公式,很簡單,晚上做作業的時候我們再細講。”

“不是吧,陳哲?你連正弦定理都還沒學會?”林昊又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一抓住我的糗事就興奮得跟什麼似的。我真是千古奇冤,小憫就算是信口胡編,就不能用高級一點的題嗎,非得要把我弄得跟個白癡似的!

不過這個學校也真是的,聽子峰說,正常來講兩角和與差是高中才會學到的公式,我們居然初三就要學這個,我搞不懂也正常吧…

“加油吧,老弟。”林昊假裝同情地拍了拍我肩膀。“我看也就隻有你的作業還停留在正弦餘弦,老師已經夠照顧你的了。彆忘了我們班叫什麼,再這樣下去,你可彆拖了大家的後腿。”

真是忍無可忍,得,我去打飯去,總行了吧?

經過上次的打人事件,小憫雖然沒有被調走,然而她申請的武術館通行證算是泡湯了。就連體育館的種種項目裡,也僅僅獲得了遊泳館的通行證。至於其它的,隻有長期表現合格,並再次通過心理測試,才有可能批準。

得知不能參加任何武術班後,小憫整個人都抓狂了,差一點又釀成暴力事件。當然了,那樣的話,受害者自然就是我這個常規沙包了。

“那個,不成就不成吧,你還用練啊?”我小聲嘀咕著,小憫發飆時,你可真不知道哪句話就能招來殺身之禍。

“你懂什麼!我不過是會一點擒拿散打,他們可是有跆拳道,空手道,柔道,泰拳,詠春拳五種專業培訓班,還有截拳道協會!”小憫都快哭出來了,我聽得一臉懵,雖然這些我也都知道,但真要有人問我的話,我連跆拳道和空手道的區彆是什麼都說不上來。真是完全沒法理解這些培訓班怎麼會對她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唉,說來,同樣是警二代,我卻一點功夫都不會。小憫的爸爸從小就教她各種擒拿格鬥,讓她用來防身,而我爸就一直不肯教我,說要等我長大了,能夠分辨是非的時候才能學,生怕我學了之後在外麵亂欺負人。結果搞來搞去,小憫才是欺負人的那一個,而毫無反抗之力的我,最後連保護自己都不能!

“我從一進這個學校,最想上的就是武術培訓班了!”小憫還在發狂,我斜了她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她那麼能打,絕對滿足了。

“其實…我們學校的武術班就是看著好,應該教不了什麼。”我換了一種方式勸慰道。“全校一共也沒幾個人能拿到武術館通行證,真正有興趣的就更沒幾個了。那些所謂的培訓班,估計主要是讓他們強身健體。”

“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去過?”聽小憫這個語氣,就知道我在她心目中什麼形象了。不是,我就不明白了,難道我連武術館都不配去?去看看還不行了?

彆說,我還真的有武術館通行證,剛拿到的時候還有點興奮,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學一身本事,成為一個像爸爸那樣的好男兒了。更何況,還有老沐做伴!記得我剛來學校的時候,有次被幾個高中生堵到籃球場的一角,他們倒是沒打算揍我,就是讓我賠禮道歉,給他們擦鞋,係鞋帶,反正就是各種侮辱人的招數。沐雲城隻是路過,看到自己的同學被欺負,路見不平… 呃,他也沒吼,不過是走進籃球場,冷冷地讓那群人走開。想不到那群高中生居然就像見了瘟神一樣,瞬間鳥獸散!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以為是因為他智商高,那群小混混為了在學習上求他幫忙,所以這麼討好他。直到去年的截拳道大會,我才領教到…這個平日裡看似弱不禁風的老沐,在學校裡簡直就是獨孤求敗級彆的存在!不過聽他自己說,他練武原本真的隻是為了增強體質,結果…練了好多年,體質沒見什麼改善,倒練成了一個王者。

就這樣,在我爸和沐雲城的雙重啟發下,拿到通行證後我就去報了個跆拳道班,結果第一節課下來,就被打得鼻青臉腫。經曆了兩三次之後,我算是想通了,看來我還是不適合習武。所以…也就沒再沒去過。

當然,這一切小憫就不必知道了,就讓她以為我們學校的武術班沒什麼了不起的吧。否則,以我對她的了解,弄不好她能私下裡跑去找人切磋。

“行了,武術館沒有就沒有吧。”我趕緊轉移話題。“關鍵是…”我看見她手中的藝術館通行證,忍不住有點想笑。“你都把子峰的狼人卡牌借走了,難道真的要畫嗎?”

“笨蛋,當然不是。”小憫白了我一眼,似乎還咽不下這口氣,不過看樣子這場風波總算是讓我平息了。“走,我這就給你看看,什麼叫專業的偵查手段。”

“去哪兒啊?”我被她整得一頭霧水。

“美術教室,還有哪兒?我還得去教務處領一下毛刷和其它工具,對了,還有砂紙。”隻見她從書包裡翻出一支鉛筆,和藝術館的通行證一起塞進了衣服兜裡。“話說,你有透明膠嗎?”

“有啊…應該有吧。”我在書包裡沒翻著,於是又去樓上房間裡搜尋了一圈,終於讓我找到了。“你要這些乾嗎?”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小憫神秘一笑。“走吧,快點!我得趕緊到藝術館報名,拿著報名表格才能到教務處領東西,再晚他們就下班了。”

我是真沒想到,小憫一口氣報了三個美術班,素描,水彩,連砂紙畫都報名了!這一下午,我先是陪她去了藝術館,接著又跑到學校主樓的教務處領取了一堆繪畫用的毛刷,顏料,鉛筆,幾種畫紙,最後,由我抱著這一箱東西,又回到了藝術館。

到了美術教室,負責藝術館的管理員菲比交給她一個儲物櫃的鑰匙,在那個儲物櫃裡,我們還找到了專屬於她的畫架。不得不說,對於真心熱愛藝術並想要有所發展的學生來說,哈德的條件簡直就是天堂。可是,就小憫那繪畫水平… 我不由得暗歎,真是可惜了這些道具和材料。

“發什麼呆,快去給我盯梢!”正當我還在欣賞美術教室擺出來的那些學生作品的時候,小憫不耐煩的聲音就殘忍地打斷了我對藝術的神往。沒辦法,我隻得把教室的門打開一個縫,透過門縫觀察走廊裡的一切動態。不過此時的藝術館根本沒什麼人,隻是隱隱約約能聽見二樓音樂教室飄來的小提琴聲。

一定是秦桑,牡丹班最文靜也是最漂亮的女孩,每天經過藝術館,都能聽見她在練琴。

一想到秦桑,我的心就砰砰跳了起來,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琴弓下歡快的音符加速。秦桑就像一朵潔白而又脆弱的雪花蓮,低著頭,羞怯地開在這個她本不應該屬於的地方。每次看見她穿著白色的裙子穿過校園,恬靜而美好,都有一種莫名的憂傷。

好幾次,我都想鼓起勇氣跟她說兩句話,哪怕是告訴她我非常喜歡她拉的小提琴。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跟任何人打交道都沒問題的我,一碰到秦桑,就變成木頭樁子。不但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連動都動彈不得。每次都是直到她過去了才回過神,痛罵自己是傻瓜。

“你那邊怎麼樣了?”小憫突然在我背後問道。

“根本沒有人。”我回答道,若不是能聽見秦桑的琴聲,這個梢盯得可謂是生無可戀。

“正好,快過來幫我,我一個人太慢了!”小憫說,我隻得又把門關上,不情不願地走過去。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麼。

隻見小憫坐在教室桌前,正在砂紙上磨鉛筆,把一支鉛筆磨得全是碎末。看我過來了,她又丟給我一支鉛筆:

“快,多磨出一些粉末,我從來都沒試過,想不到會這麼慢。”

雖然一臉問號,我還是沒多問。再問也沒用,小憫既然當定了主意,就一定會賣關子賣到底,還不如就老老實實地按照她的吩咐做。也不知道這有什麼難的,我的鉛筆很快就磨掉了一小半,弄得砂紙上滿滿都是碎屑。小憫似乎甚是滿意,戴上一次性手套,拿出那張狼人牌,把鉛筆粉末都撒在卡牌上。之後,又拿起一支繪畫用的軟刷,小心翼翼地把整張卡牌塗勻。

就在她拿出透明膠帶,粘在卡牌上的那一刻,我忽然好像明白了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有了,有了!小哲,你看!”小憫突然大叫起來,把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教室的門。隻見她把膠帶粘上後,用力按壓了一番,這時我也看到了。卡牌的一角,黑灰色的鉛筆粉末當中,清晰地出現了半枚不完整的指紋。

“天哪!”我忍不住失聲驚呼,不知為何,看到這半枚指紋,就如同惡作劇背後的真凶現身一般震撼。

“小心,彆把粉末吹走了!”小憫叱道,又以同樣的方式覆蓋了整張卡牌。很快,就發現不僅那一角,其它地方也留下了許多指紋,雖然都不太完整,卻異常清晰。我看了看小憫,隻見她不無得意地說:

“所以我當時讓你彆碰這張牌,我是用餐巾紙把它拿起來的,再後來都是戴上廚房裡的一次性手套。所以…有些比較老的指紋可能是張子峰的,剩下的,就是那個把狼人牌偷走,又放到廚房的人留下的。”

說罷用力一揭,撕下透明膠帶,那些鉛筆粉末形成的指紋赫然印在了膠帶上。隨後又拿出一張白紙,將每一條帶指紋的膠帶貼在上麵。正當我們打算仔細研究一番時,卻突然聽見走廊裡有腳步聲靠近,慌亂之下,小憫急忙將指紋收好,把砂紙上剩餘的鉛筆粉末倒入垃圾桶,又藏起了那張狼人牌。幾乎是同一瞬間,美術教室的門開了,我一回頭,差點摔倒。因為站在門口的不是彆人,正是秦桑。

九月的天已經涼了,她卻仍然穿著一件藍色的拽地長裙,潔白的雪紡襯衫,背著小提琴盒,那種純真而又古典的美,宛如書裡走出來的女主人公。小憫就從來都不會這麼打扮,一天到晚都是牛仔褲,運動衫,要不然就是短袖加外套,頭發永遠綁成一個高高的揪揪,就好像隨時準備跟誰打架一樣。不過就她那性格,秦桑身上那種仙女般的氣質,我估計她就是想學也學不來。

“你們好…”這是秦桑第一次對我說話,好吧,不止是我,還有小憫,但那又如何!“請問,郭文潔在嗎?”

她的聲音就和她的小提琴聲一樣好聽,婉轉悅耳,說話也是這麼斯文,這才是真正的女孩子嘛!

“沒看見呀,我們來的時候這裡就沒有彆人了。”小憫聳了聳肩,看了我一眼。“你認識嗎?”

“啊?不不不,不認識。我當然見過學姐,不過…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說話。”這一次,我總算鼓足了勇氣,說出了已經準備了幾個月的話:

“我經常聽見你在這裡拉小提琴,簡直是太好聽了。”

“我問你認不認識郭文潔,不是說這個學姐!”— 小憫一聲河東獅吼,直接把我從天堂轟下凡間,真的是… 就不能在秦桑麵前給我留點麵子嗎?

不論如何,最重要的是秦桑聽到我讚美她,開心得低下了頭,臉上泛起了不好意思的紅暈:

“真的嗎?謝謝你。”

“真的,我特彆喜歡聽你拉琴。”我看到她居然如此放在心上,趕緊又補了一句。“我… 我叫陳哲,是你的粉絲。”

“我叫林舒,我們是麒麟班的。”小憫說。

“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叫秦桑。”她露出了一個靦腆而優雅的微笑,隻可惜她說這些的時候一直看著小憫,都沒再看我。“你們是麒麟班的?難道… 那個天才少年,也是你們班的嗎?”

“天才少年?”小憫不解,疑惑地看向我。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不用想,她說的當然是老沐。

“你是說沐雲城吧?”我突然產生了一絲卑鄙的報複之心,既然我都幫老沐擺脫了那麼多感情上的煩惱,讓他幫我一次也無妨吧。“豈止是我們班的,他可是我好哥們!”

秦桑明顯一怔,不過令我欣慰的是,似乎也並沒有很激動。

“這樣啊,那你們還是初中生吧?”她禮貌地微笑著,不過我卻注意到她幾次回頭看,仿佛在等什麼人。

“對,我們是初三的。”還是小憫答道,她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隨時準備離開教室了。

秦桑又不好意思地衝我們笑了笑,解釋道:

“我是來找朋友的,本來每天這個時間她都會在美術教室,等我練完琴過來找她。奇怪了,今天怎麼不在。不過… 可能已經回去了吧。那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好,拜拜。”小憫自然地跟她揮了揮手,我卻說不出來的失落。好不容易終於說上了話,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而且,儘管我自稱她的粉絲,她好像對我並不是很在意。

“喂!”小憫一個腦瓜嘣彈了過來,我才如夢初醒,回到了現實中。“你,什麼情況?該不會是…”

“要你管!”我哼了一聲,但也不敢把這話說得太大聲。“現在怎麼辦?咱們是回去,還是繼續在這兒?”

“回去吧,快六點了,藝術館六點就關門了。”她說著便走出了教室。“總不回去,到了吃晚飯的點,恐怕大家就要找我們了。”

“可惜你和樂樂一個房間,子峰也是到了晚上總在房間裡泡著,估計今天是沒機會研究這些了。”我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紙箱子,那些寶貴的指紋就藏在畫紙當中。“話說… 你這招從哪兒學來的?”

“廢話,在破案小說裡看的。”小憫像看白癡一樣瞥了我一眼。“你以為我爸會教我嗎?”

哈?!沒想到,這也行?!

可惡,我破案小說看得也不少,怎麼就從來沒學到過什麼有用的東西?

“那麼下一步,就得想辦法拿到那天晚上在場的所有人的指紋了。”我邊走邊思考,反正四周也沒有彆人。

小憫忽然噗嗤一笑,說:

“不用了。等到了家,我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