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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主意出得可謂是舍己為人,當“真相大白”後,被老師責備最多的就是我了。當然,老沐和小憫也免不了經曆一番談話,不知道他們倆是怎麼認錯的,反正聽說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被放了出來。我可倒好,彆看我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沒有一個人同情我。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我這種行為叫做嚴重的嫉妒心作祟,還有偷窺癖的嫌疑。歐陽教授認為,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會危害無窮。
我就這樣被他困了一夜,最後的結果是恢複了我每日的心理輔導,並將對我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密切觀察。如果這一個月的表現不過關,恐怕就要從班級調走,進行強製性治療了。想一想都膽戰心驚,還好我有足夠的信心能順利通過考驗,畢竟我本來就很正常,哪裡是他們以為的那種人啊。
要說誰是那種人,那就非林昊和張子峰莫屬了。老師那兒根本沒人問我具體偷聽到了什麼,可一回到彆墅,我就受到了這兩個家夥的輪番攻擊。都快困死了,他們倆還在那兒一臉變態的要求知道全部細節,什麼細節,本來就什麼都沒有,讓我怎麼編?
好在不一會兒我就真的睡著了,這才暫時逃過他們的審問。晚上醒來,大家早吃完飯了,我一天什麼也沒吃,餓得肚子咕咕叫。可是…這幫人居然根本沒留我的份!小憫也不知道哪兒去了,我剛想問,林昊就指了指教室,揶揄道:
“還想偷窺?”
“我去道個歉,還不成嗎?”我橫了他一眼,徑直走了進去。
一推門,果然老沐和小憫都在。老沐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黑夜,小憫坐在自己的課桌上,兩個人貌似已經沉默了很久。見有人進來,都不禁一凜。
而老沐的課桌上,赫然放著那張狼人卡牌。
“喂!”我衝他們笑了笑,算是打個招呼,順手把門關上。
“還好嗎?”小憫有些抱歉地問,可能是看到了我臉上和手上被那棵樹留下的傷吧。
“沒有人偷聽吧?”老沐轉過身淡淡的問了一句。
“沒事,沒有。”我接連回複了兩個問題。“你們這是…”
“我都跟老沐說了。”小憫馬上明白我指的什麼,立即答道。
都說了?是隻有卡牌的事,還是…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她用下巴指了指狼人牌,我隨即會意。她還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月圓夜證人的事情。
“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張牌,是郭文潔。”老沐又轉身對著窗戶,陷入了沉思。
“還沒找到?”畢竟我一天都在睡覺,也不知道錯過了什麼。
“沒有。”小憫搖了搖頭。“劉老師他們昨晚應該是一直在人工湖打撈,但什麼也沒發現。我和老沐今天又去了藝術館,也沒找到。”她看了看我,補充了一句。“當然,是下午打掃衛生的時候,光明正大地去的。”
“我已經知道她在哪兒了。”沐雲城平淡地說,驚得我下巴差點脫臼,他卻依然惆悵地望著窗外的黑夜。“可是我沒有證據,又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
我轉過來問小憫:
“他在說什麼?”
小憫聳了聳肩,瞪了我一眼:
“你問我,我問誰去?”
“哎,老沐… 你既然知道了,我們趕緊去救她呀!”我不理解他怎麼還能沉得住氣,不由得催促道。
“來不及了。”他連動都沒動。“假如真的是在我所想的地方,她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我不禁駭然,雖然早知道郭文潔凶多吉少,但聽他如此冷靜地說出來…
“不是,你說的到底是哪兒?不論她是不是還活著,我們總要找出來吧?”我又忍不住問道。
“可是我無法證明那裡麵有屍體。”老沐仍然盯著窗外的黑夜,那個眼神,讓人感覺有點瘋狂。“學校不會讓我隨意破壞它們,而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如果不能一舉成功,就沒有人會再相信我了。”
“我信你。”小憫說。“我們也可以等沒人的時候,自己去檢查。”
老沐苦笑著搖了搖頭:
“在昨天之後,是不可能的了。你以為他們放過我們,就真的沒事了嗎?你和我從昨晚起就一直被嚴密監視著,陳哲更不用說了。”
“不是,老沐,要是一點證據都沒有,你真的能確定…” 我不禁懷疑,不過這次他話都沒讓我說完,抬起手打斷了我:
“我不知道!你先彆說了,讓我自己想一想!”
我沒說完的話都噎在了喉嚨裡,但是看他用力揉著額頭,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也不忍再給他添堵了。就在這時,我的肚子又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還被小憫發現了。
“餓了吧?”她笑著說。“走,我給你下麵去。”
沒想到有這等好事,我們的小廚房第一次升起了炊煙。小憫熟練地煮開了一鍋水,往裡下了整整一袋掛麵,又做了一盤西紅柿炒雞蛋,邊炒邊說:
“我們倆今天就在食堂吃的晚飯,誰想到林昊就沒給你帶飯。還好老沐那兒有糧食,不然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若是平常,我聽見小憫這種大言不慚的自誇肯定會翻白眼,但今天她可是我的恩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全部表示讚成。
“那個牙…你們查出什麼名堂了沒有?”
她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
“對了,小哲。老沐說他四年前在截拳道比賽上不小心打掉了彆人兩顆牙,這件事…你知道嗎?”
“四年前?”那我哪兒知道,四年前我都不在學校!“沒聽說過啊。哎,等等?”
“怎麼?”小憫瞬間警惕了起來。
“被他打掉了兩顆牙…不會是宋洋吧???”
宋洋…...我們班的黑曆史,誰都不願意提的一個人。剛來學校的時候,感覺他還沒什麼,最多就是有點自命不凡,總覺得自己是下一個達芬奇或者米開朗琪羅。但後來這家夥是真的有點變態了,經常嘲笑樂樂,當著她和林昊的麵講各種車禍的故事,有一次還差點把我推下樓梯。最後我們實在是跟他相處不下去了,找楊老師訴苦,然後學校就讓我們每人填一份表格。
總共五張表格,隻有一個人沒有舉報他任何罪行,不用想,肯定是平常連住都不跟我們住在一起的沐雲城。
我知道宋洋有假牙,這是他的痛處,但不知道具體有幾顆,更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他倒是也練過截拳道,不過後來他的武術館通行證就被取消了。難道說…他的牙,是讓老沐給打掉的?
嗯…我隻能說,打得好。
“那他後來去哪兒了?”小憫聽完之後,似乎就隻關心這一件事。
“估計是單獨治療去了。”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個治療法,一旦離開班級,就不允許彆的學生再跟他接觸了。
當然,我們也沒人想找他。
總算等到麵條煮熟,不過等小憫揭開鍋,我才發現,這麵條下得也太多了… 我再怎麼餓,也吃不下這一鍋吧!
“那個,小憫,你彆都盛出來了!我吃不下這麼些啊!”我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誰說都給你的,你是大胃王嗎?”她白了我一眼,盛好一碗,又去拿第二個碗。“拿著,把這個給老沐送過去。他老在那兒發愁,晚飯就沒好好吃。”
她說著給每碗都澆上了滿滿的西紅柿炒雞蛋,我對比了一下,突然覺得…
“哎,你不會是真的喜歡…”
“喜歡你個頭!”小憫手中的鏟子直接衝我揮了過來,這下我是真的不敢再說了。“我還給你下麵呢,難道你還以為我喜歡你嗎?不過是把你們當朋友,下次你看誰還大晚上給你煮麵!”
好,我錯了,我錯了,為了這碗麵,讓我怎麼認錯都行。我端了一碗麵回到教室,老沐還在窗邊閉目思考,我也不敢說什麼,就把碗放在了他旁邊我的課桌上。他連看都沒看一眼,直到我又端著另一碗進來,看他還是沒動,忍不住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