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 聽說宋洋自殺了,我都……(1 / 2)

聽說宋洋自殺了,我都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起初的那一刻…隻有震驚。

“自殺了?!”

那種感覺,就是一個你無比熟悉的人,一個月前還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學,突然就仿佛成了一段恐怖的傳說。

“為…為什麼啊?”— 不知為何,明明我對他沒什麼好感,可是一聽說他死了…還是半天回不過神。

老沐的沉默隻持續了一瞬間:

“他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否則,也不會送到特彆看護區。”

“啊…”

我真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嚴重。

不由得有些後悔,或者說,更像是有點害怕。他也不是一下子就變成這樣的,如果早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這些同學能多關心一下他的心理狀態…會不會,也就不至於了?

可是真的,我們哪兒想得到啊。

我還以為哈德不會發生這種事,畢竟有這麼多專業的心理導師,學校也一直密切關注著每個學生的精神狀態。真不知道…宋洋怎麼會到這個地步。

震驚過後,我也沒再想太多。畢竟,我跟他實在沒什麼感情,他活著的時候,我們全班對他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這輩子再也彆見到他。但是他都死了,那些事好像也就沒那麼重要了。逝者已矣,甚至感覺他也很可憐。

現在的問題是,宋洋都已經死了...總不能懷疑一個死人吧?!

不知道那個保安隊長是什麼來頭,反正他的算盤是落空了。小憫昏迷了兩個多小時,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完全不記得在淋浴間發生的事了。

她最後的記憶,就是遊玩泳回到淋浴間,然後打開噴頭。

“該死!”— 她噌的一下在病床上坐了起來,這麼一坐,立刻捂住了頭,顯然頭暈目眩。—“肯定是把水開得太大了!我明明一直在聽,怎麼會沒聽見?”

“他沒穿鞋。”— 老沐默默地聽了半天,終於插了一句嘴。

小憫看了他一眼,重新躺了回去。

“不知道是誰。”— 她努力回憶了半天,帶著哭腔說。—“我根本不記得他的樣子。”

“已經夠了。”— 老沐淡淡答道。—“他在上課時間出現在遊泳池,已經可以排除大部分學生的嫌疑了。通過假扮保安這件事,也能夠大概確定他的年齡和體貌特征。有了這些,就可以找到他了。”

“啊?”— 我又非常不合時宜地驚訝了一聲。這家夥,他不是剛才還說…

他抬起頭,拋過來一個眼神,就那一個眼神,我立刻住了嘴。

小憫在枕頭上轉過了頭,朝向他那邊:

“你不去幫忙?”

“那裡不需要我。”— 老沐回答道。—“我現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保證你的安全。”

“行了,你彆說話了!人家護士讓你好好休息!”— 我一看她又想開口,趕緊提示。—“你再說話,我們倆可走了!”

好說歹說,總算把她的嘴給堵住了,但也沒堵太久。兩分鐘後,又是一聲驚呼:

“誰給我換的衣服?!”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楊老師當時非得把我們趕出去,原來是給她換了一件遊泳館裡備用的浴袍。畢竟,她的泳衣全是水。

好容易解釋完,她還是將信將疑,得,隻能到時候讓楊老師作證了。真是的,對我們倆的人品還不放心嗎?

“喂。”— 不出所料,五分鐘後,她又呆不住了。—“既然我都沒事了,我們還在這兒乾嗎?”

“這就叫沒事了?”— 我簡直服了她,姑奶奶,你知道你剛被一個殺人犯拿雕刻刀砍了兩次,死裡逃生嗎?—“趙醫生說了,起碼還得觀察一天!其實你應該睡覺休息,少說話吧!”

“我根本都沒事!”

“你可以回去了。”— 老沐轉了過來,平靜地對我說。—“沒有人說話,她就不會說話了。”

也是哈?我突然感覺自己有點不識趣,那得,就讓他一個人守著吧。反正他絕對做得到,一天不說話都沒問題。

隻是沒想到,他說了要保證小憫的安全,居然…是這麼當真。

那一下午,他就一直在醫務室守著她,等我再過去,都下午四點多了,他還是不肯走。我和楊老師說替他,他連理都不理我們。沒人跟她說話,小憫果然還是睡著了,這家夥就一直在旁邊乾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試著跟他聊天,結果碰了個釘子。

“哎,我說…你就不累嗎?”— 我小聲問,他隻是無聲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渾身不自在。得得得,我不出聲了,行了吧?

“你能把左邊的窗簾拉上嗎?”— 又坐了半個多小時,他突然輕聲問我。

“左邊的窗簾?”— 我一愣,回頭才發現夕陽的斜暉正落在小憫臉上,照得她的睫毛波光流離。她這時散著頭發,熟睡中的麵容很柔和,沒有了平時那種飛揚跋扈的神情,倒是有幾分楚楚動人。原來…她也有這麼像女生的時候啊?

我就沒問老沐他自己怎麼不去拉窗簾,反正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小憫,仿佛想要記住她此刻的模樣。從來沒見過他用這種眼神看一個女生,以前再漂亮的女孩,他好像都視而不見。

就是…這麼看下去,我怕他走火入魔。

不是我誇張,要不是我給他帶了飯,這家夥可能連飯都不吃了。小憫倒是胃口好得很,睡醒了好像就真的沒事了,嚷嚷著要回去。趙醫生被她吵得受不了,最後竟然妥協了,讓我們用輪椅把她推回去,絕不能讓她自己走。好在晚上外麵也沒人,否則就小憫那個脾氣,能同意就怪了。

但這都還沒什麼,真正的誇張,是從第二天早上開始的。

準確地說,淩晨四點多鐘,我就聽到有人在門外咳嗽,開始還沒太在意,以為老沐就是出去一下。結果六點多我一睜眼,發現他還是不在房間裡,出去一看…他竟然坐在樓梯上,強撐著不讓自己打瞌睡。

“你乾嗎呢?”— 我滿腦子不解,這...是在打坐嗎?

他瞥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

“哎…”— 突然間,我好像明白了,不由得仔細看了他幾眼。—“你不會是在這兒坐了一夜吧?!”

不是吧,保護…要保護到這個程度嗎?

小憫當然不知道他有多能鬨妖,但光是她知道的,也夠她受的了。她醒了之後,老沐也不跟她說什麼,就像一個莫得感情的護衛一樣默默待在她房間裡,不是對著窗戶眺望,就是閉目沉思。我進去探望她的時候,小憫已經忍了他很久,終於發作了:

“老沐,我都說了多少遍,我沒事了!你能不能出去?”

她這一套,對彆人或許有用,但沐雲城這家夥油鹽不進,淡然道:

“你討厭我也沒關係,我隻要確保你萬無一失。”

“他是不是瘋了?”— 小憫轉向我,企圖尋求幫助。—“老沐,你能不能彆犯神經?用腦子想一想,就算是有危險,光天化日之下,他怎麼可能跑到我房間裡行凶!”

“你見過凶手,也是他唯一沒有得手的目標。”— 老沐看都不看她一眼,盯著角落說,神情比任何時候都凝重。—“我們根本無法預知…他會采取什麼樣的方式對你下手。”

“他要是敢來,正好!”— 小憫頭上還纏著一圈繃帶,不過這股好鬥之心真的是永遠澆不滅。—“我正好還沒跟他算完賬呢!”

老沐乾脆不再理她,依然完全沒有走的意思。

“小哲,你能不能把他帶走?”— 小憫見此人已經完全不可理喻,便轉過來把難題拋給了我。

讓我,帶走老沐?她確定我帶得動?

“那個…再怎麼說,你也不能不吃飯吧?”— 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不過也沒抱多大希望,昨晚他可是覺都不睡了。—“你不吃,小憫還要吃早飯呢。”

“拿到屋裡來吧。”— 他還是無動於衷。

“真是受不了你了!”— 小憫驀地掀開被子,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裙,嚇得我連忙捂眼睛。—“我要換衣服,你也要看嗎?!”

這樣才勉強把他趕出了房間,結果我們倆一出來,就發現林昊和子峰在餐廳門口探頭探腦,明顯是看熱鬨不嫌事大。見我們被轟了出來,兩人忙縮了回去,卻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小憫不能上課,於是老沐也請了假,整天什麼也不乾了,就專門保護她。她在家,他就在旁邊待著,攆都攆不走。下午她想去上素描課,這家夥又一直把她送到教室門口。其實小憫哪兒有多喜歡繪畫,我估計非要去上素描課,純粹就是為了擺脫他。老沐是真的不太懂女生,小憫那個性格,你越要護著她,她越要反抗。這麼追她,簡直就是弄巧成拙。

啊不對,這叫保護。

一個小時後,小憫從教室出來,結果…門口赫然擺著一株哈德校草,靜靜地等她下課。這一個多小時,就沒換過地方。

這些我雖然沒親眼目睹,不過當天就傳遍了全校,而且傳得越來越詳細,仿佛每個人都親眼看見了一樣。反正有一點肯定沒錯,那就是小憫在藝術館跟沐雲城大發雷霆,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還有完沒完!要不你乾脆背我回去?”

“可以。” (“真的,連想都沒想!”— 吳超和張朔爭相給我們講道,我們幾個目瞪口呆。—“就準備背了!”)

“你是不是傻!!!誰讓你背了!”

林昊和子峰聽得連連搖頭,事到如今,就連他們倆都感歎小憫身在福中不知福。真的,全校不知多少女生羨慕得都快跳樓了,她居然一點也不珍惜。

隻有我知道,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休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吧。當然了,這話不能讓小憫聽見,否則火葬的就得是我了。

六點多了,這兩個人還沒回來,估計是在避雨,但這個雨漣漣綿綿的,也不像是一時半會兒能結束的樣子。等了半天,我還是決定拿著傘去接他們,平常也就罷了,主要是小憫的傷口不能沾水。趁著雨好不容易小了點,趕緊打了把傘,又多拿了一把,由我一個人組成的救援小分隊就這麼出發了。

本來還覺得自己挺仗義的,結果走到藝術館,就發現自作多情了。遠遠地就看見了這兩個人,若無其事地從雨裡走來,老沐居然還舉著一塊…桌布?

呃,仔細一看,不是桌布。好像是…他們畫油畫用的那種油布?

“我就跟你說嘛。”— 小憫正自鳴得意,哪怕隔著雨聲,幾十步之外都能聽見她跟麻雀一樣喋喋不休。—“絕對防水,走回去沒問題。”

老沐什麼也沒說,就這麼一塊油布,小憫倒是被他遮得很好,他自己就不行了,一身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