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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老沐沒去上課之後,我的大腦就像死機了一樣。
沒去上課…那他能去哪兒?
我也說不上來,隻是有一種強烈的不安,仿佛是當時就有股不祥的預感。我出去找了找,結果很快就被劉老師攆了回來,讓我彆摻合這種事。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更加七上八下了。
坐如針氈地等了一下午,外麵下了場大雨,老沐還沒回來。不但他,連小憫也沒回來。也可能是又卡在藝術館了,偏偏今天彆墅裡的兩把傘都讓人拿走了,林昊出門拿了一把,吳超又跑過來借了一把。我也無計可施,直到晚上七點多,雨漸漸停了,這才急忙出去找她。
按照那個保安隊長的說法,已經隻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了。
藝術館早就關了,回廊上也沒有人,本來還以為她會在那裡避雨。搞得我站在門口懷疑全世界,人呢?!
都跑到哪兒去了?!
不說彆的,小憫還有傷,這麼久都沒回來,肯定不對勁。我想起老沐之前說的話,她是唯一一個見過凶手的人。也是他唯一沒有得手的目標。
偏偏就是今天…老沐不在她旁邊。
我再也坐不住了,一路狂奔到飛虎班的彆墅,林昊正在那兒跟他們幾個打撲克。
“彆打了!”— 我一聲大吼,嚇得他們幾個都是一震。—“林舒不見了!”
“哈?!”
“不會吧?她不是總跟沐雲城在一起嗎?”
“快出來,沒時間解釋!”— 我一陣抓狂,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滿腦子八卦!—“真的不見了,趕緊找找!”
吼了他們一頓,這幾個家夥終於也意識到事態嚴重,扔下手裡的撲克,紛紛出來幫我找小憫。
快速分成三組,我跟林昊,吳超張朔,錢誌飛跟趙偉,分頭尋找。我們倆負責魚塘和藝術館之間的小樹林,之所以要去那兒,是因為那裡離特彆看護區最近。
天也黑了,地上還全是泥,樹葉不斷淌水,穿梭在樹叢中簡直就跟淋浴差不多。林昊在我後麵不斷抱怨,沒過多一會兒,就提出我們倆也分開找,美其名曰效率更高。
我也沒心情理他,隻要一分開,估計這小子轉身就得回彆墅,但我也顧不上了。愛回不回,我自己一個人找。
“那就說好了啊!”— 我都走出去好幾步了,他還在裝模作樣。—“半個小時後,彆墅門口彙合!”
我真都想罵他,當初小憫剛來的時候各種阿諛奉承,到了危難之際,第一個跑路的就是他。
不過說真的,路上還有燈,樹林裡一片黑漆漆的,大晚上的…是有點讓人心裡發慌。剩下我一個人,我也不太敢往裡走。所以就順著路邊摸索,一邊用手機照亮,一邊喊他們。
“老沐!”— 萬一他也來特彆看護區偵查了呢,隻要能碰到他,我就什麼也不怕了。—“小憫!”
沒有任何人回應,前麵已經到魚塘了,從這裡到特彆看護區,也就五百米。
“你們到底在哪兒啊?!”
我獨自舉著手機站在寂靜的魚塘邊,雨後的傍晚秋風瑟瑟,感覺每一根骨頭都裸露在寒風中。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找到了沒有?”
“沒有。”— 我垂頭喪氣地說。
“這不就是嗎?”
什麼?
我下意識地斜了一眼身後的人,隻見他咧嘴一笑,遞過來一張卡牌。
一張狼人牌。
確切地說…
我愣了一下,慢慢回過頭,就在他笑起來的那一瞬間,看見他少了兩顆上牙。
“你…你…”
“我怎麼了?”— 他仍然咧著嘴,挑釁似的問。
“你不是死了嗎?!”
我後退了一步,他就站在小路上,牙齒露間著兩個黑洞,像弱智一樣傻笑。
手裡,還炫耀般的舉著那張石像鬼牌。
“我沒死啊。”— 他笑著說,摸了摸自己腹部,伸出雙手向我走了過來。—“我沒死,你看,我還有這麼多血呢…”
“你…”— 我踉踉蹌蹌地退了兩步,驀然看到他雙手全是鮮血,還在往下滴。—“你彆過來!”
他一步一步朝我逼近,嘴角流著血,兩隻眼睛都是青的,呆呆地盯著我:
“我沒死,你等等我,我們一起…”
“誰要跟你一起!”— 我大叫道,隻盼能有個人過來,老沐,小憫,甚至是林昊,吳超他們,任何人都行!活人就行!
不對…
他手上的血…是誰的?
“救命!”— 我瘋狂地叫了起來,他擋在路上,已經逼得我無處可退。也顧不得樹林黑不黑了,眼看著他沾滿鮮血的雙手就要碰到我,轉身就跑,完全是慌不擇路。
可是跑起來哪兒有那麼容易,灌木叢密密麻麻,腳下全是樹枝爛葉,下過雨後,就變得又軟又滑。我幾次差點絆倒,更有好幾次撞到了樹枝,臉都被劃破了,但也完全顧不上疼痛。因為每當我一停下來,後麵就會響起一瘸一拐的腳步聲,伴隨著那個怨靈般的聲音:
“等等我…”
“等你個鬼!你又不是我害死的,要找也彆找我!”—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一口氣跑了不知多遠,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無論如何,好像是終於把他甩開了。
我舉起手機,想照一照四周,誰知怎麼按也沒反應。沒電了。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閃電劈開了天空,慘白的光投在樹木之間,照亮了賀小海癡呆的笑臉:
“等等…我…”
我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拔腿想跑,可腿就像灌了鉛一樣,完全不聽使喚了。一個趔趄,絆在樹根上,刹那間天旋地轉,滿嘴都是泥。
他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來,伸著雙手,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活人。我想站起來,然而全身似乎沒有了一點力氣,隻能用雙手撐著地往後退,眼睜睜地看著他越來越近。
“你為什麼…不等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