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坐在上位,看著下麵的文武百官。文官和武官分立左右兩側,文官均著玄青色朝服,上麵繡著飛禽。武官則是身著紫色朝服,上麵繡的是走獸。
一郎一邊聽著殿下群臣議事,一邊想著藍若帶回來的“東西”,叫什麼名字好呢,據說這種動物通體銀白,性格孤傲,這到是像極了那個人——對了,一郎靈光一閃,就是它了。
終於熬完了早朝,一郎匆匆趕回泰和殿,一腳剛踏進殿門就衝著裡麵的青玉喊道:“快拿來讓朕瞧瞧!”
青玉應了一聲,起身朝偏殿走去。
一郎步入殿內,坐在茶幾旁邊紫檀木所製的椅子上。疏影上前沾滿茶杯送至她手中,她隻輕抿了幾口後便放在一旁。
青玉這時已從偏殿走出,身後跟著一名黑色勁裝男子,正是昨晚的黑衣人,“藍若”。
藍若手上抱著一團銀白的毛球徑直走向她,伸手把毛球遞至她懷裡。
一郎抬手舉到眼前,細細的瞧著,小東西通體銀白,身體隻及成年狐狸般大小,正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凝視著她。黑漆漆的雙眼,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色,靜靜地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讓一郎不期然的想起了那雙清冷雙目。
盯了它半響,眼前兩粒黑豆大小的眼睛和那個人的眼睛似有重疊,真是像極了。
“吱——”小東西大概不滿被忽視,叫了一聲。
她回過神,嘴角上揚,抬起頭望向麵前的藍若:“它就是雪狼?怎麼跟隻狐狸似的。”
小東西更加不滿的叫了幾聲,肉嘟嘟的身體在一郎手中掙紮了幾下。
青玉忍不住笑出聲:“主子,這小家夥好像能聽懂您說的話呢!”
“是隻幼狼,以後還會大些的。”藍若極淡的說道,狹長的眼眸凝視著一郎。
“吱——吱——”小家夥好像聽懂了藍若的話,仰起頭衝著一郎歡快地叫了幾聲,小尾巴一甩一甩,好不得意。
看著眼前的小東西,一郎不由失笑道:“恩,到真是有點靈性的,”說到此處,她頓了頓,收起笑容,用異常認真的眼神望向小家夥,深深地望進它的雙眼,“小諾,以後朕就是你的主子了。”
入夜,好不容易處理完一堆奏折的一郎此刻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今個早朝時舅舅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她,眼神閃爍,暗有深意。一郎知道,又是關於帝夫的事,再過三個月她就年滿十六可以親政,可親政之前必須要選定帝夫大婚。成親一事她從未認真考慮過,可現在這件事已是迫在眉睫不容迂緩,畫冊中的那些人沒幾個入得了她的眼,三公子中除了沈淩另外兩個在百花宴那日都已見過。論容貌均是上等,但這並是她選夫的標準,雖然她喜好漂亮的外表,可當一個女帝的丈夫光有美貌是不夠的。韓瑾瑜這人太過坦蕩,而朱紫恒看起來過於邪氣,頗有城府。
最重要的是,這二人都不是她想要的人。
心下煩躁,一郎連著轉了幾個身都難以平靜下來。婉轉思緒間,忽然感覺有人靠近,她並沒有起身,閉著眼睛道:“藍若,替我捶捶背。”
肩上輕輕的觸感讓她異常舒服的閉起了眼。
藍若專注輕柔的捏著,殿內安靜異常。
一郎睜開眼,雙目彎彎如弦月,瞳中映著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
“再用點勁。”
此時夜已入深,一輪彎月孤獨的掛在天穹,整個皇城在冰冷的月色下更顯冷清。
女帝的寢殿內,一名黑衣男子久於立床前。
藍若看著已經睡去的女帝,心中百感回轉。她登基之日起,他便跟在她的身邊,至今已有十三個年頭。當年的小娃娃如今已經出落成如玉般的人兒。他還記得,那年他十歲,她三歲。他隨師傅跪在她麵前,師傅對他說從今以後她就是他要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他原本以為自己沒有感情,也不會有感情。但卻在那一眼中徹底淪陷。少女笑盈盈的眼眸彎如月牙,她的眼中沒有主子與奴才。
她伏在他的耳邊輕聲對他說,以後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我不是皇帝,而是一郎。
往後,每當隻有兩人的時候,她從不稱自己為朕。
他是她的暗衛,她是他的主子,亦是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