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 老者(1 / 2)

她問話時諸靈沉正在單方麵痛斥蕭瑾玉讓他鬆手,聽到話後回想片刻,搖了搖頭,“沒有。”

屋內空空蕩蕩,進去時他隻看見了一張木桌,幾張凳子,以及桌上放置的缺了口的碗,除此之外,便隻剩一間用布簾隔斷的裡屋。

聽諸靈沉講述後,陳師儀不知因何,抬腳便向著矮屋走去,不過就在她即將踏入屋內時,一名挑著擔子的老人卻出現在了小道上。

老人皓首蒼顏,身著灰衣,見陳師儀就要走入屋中,忽然喊了出聲,“幾位仙長。”

他雖是對著幾人喊的,一雙泛黃混濁的眼卻是一轉不轉的望著陳師儀。

對方出現突然,陳師儀不好當著老人的麵闖入他人屋中,隻能先退了出來,同時向著老人輕頷了頷首,“老人家。”

老人卻沒有應聲,他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陳師儀,直到對方離了屋門,才將目光她身上收了回來,“幾位仙長可是巡山回來了?”

“是。”回答的人仍舊是陳師儀,“天色晚了,我們便下山稍作休息,明日接著巡山。”

老人咕噥了一聲,不知是回答還是在說些其他的什麼,這之後便沒再開口,也沒挑著擔子離去,就這麼站在小道上盯著幾人,一動也不動,

“老人家。”

這老者的行為說不出的怪異,幾人都被盯著有些發毛,被凝視了半晌後,陳師儀忍不住道,“老人家可是有什麼吩咐?”

老人沒有回答她這一問題,反而又用那他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珠子注視了幾人好一會兒,這才道,“幾位仙長因何站在這裡?”

他話裡趕人的意思頗為明顯,薛少峰沉了眼眸,陳師儀也因這問話怔了幾許,隻能出聲,“正要離去。”

說完話的他們不再好留在矮屋前,一行人便這麼一同離開了村口。

直到他們走遠後,那挑著擔子的老人都在原地站著,直直望著幾人離去的方向。

“他竟在看我們有沒有走。”薛少峰停下腳步,難以置信,“這些村民,我們花費這麼大功夫下山來幫他們除妖,他們竟和防賊一樣防著我們。”

這裡的人誰上山不曾受過規訓,多是有一顆鏟奸除惡,平定風雨的心。可如今懷揣著一腔熱情下山儘責卻被村民如此對待,免不了會覺得心寒。

陳師儀靜默了半晌,“我上回的問人之一便是這位老人家,他今日這等表現,怕是我那日過於心切,太過衝動讓他堤防了。”

“真不知他們在瞞些什麼,難道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薛少峰憤憤道。

“怕是。”蕭瑾玉意外接了話,隻是這話讓幾人都陷入了片刻沉寂,“若不是不虧心事,便是他們覺得我們會損壞村子得利。”

陳師儀斂下了眼簾。

其實等不是不行。

那日蕭瑾玉的話之所以會得到幾人的一致默認,並不因對方隻單單說“等”一字,還因為他接下來的一段話。

“除去南詔國那兩名修士,這隻妖獸三月便吞了八人,便是說,它每月會吞個二至三人。若它是以人為食,哪怕如今為了避我們而隱匿起了行蹤,過不了幾日也會下山吞人。若是它以食人為樂……以它三月便要吞食八人來取樂的性子,怕是也藏不了多久。”

蕭瑾玉這話有理又有據,他們也沒有更好的對策,便將對方的法子默認了下來,事後照常每日巡山。隻是等始終是下策,今日見此一遭,陳師儀免不了產生些念頭。

“我方才想進屋中並非沒有緣由。”

陳師儀思索了片刻道,“我們在外頭鬨出了那麼大聲響,諸師弟又將那孩童從屋內帶了出來,可這屋裡,卻一點動靜也無,即不見那孩童爹娘,也不見也有其他人走出。加之我們下山時,田埂裡勞作的村民分明一個個都回了村,可我們幾人在屋外逗留的時刻並不算短,也不見孩童的爹娘回來。你們說,那孩童爹娘不在屋裡,又在何處?”

她說完又提及那名一舉一動皆透露著怪異的老者,“那老人見我要進屋中,才一直盯著我瞧,後來又將我幾人趕走。我上回問他妖獸一事時,他也如此,閉口不言不說,目光便一直追隨著我,等我上了山,他才肯離去。今日又如此,我便想……他是否是在擔憂我們會從那孩童身上得到什麼線索,才會如此警惕我去小娃娃的屋內。”

“再者便是那男童我看也與尋常孩童有些區彆,不喜不笑,不言不語,或許他真知道些什麼。”

將心中所想儘數說出後,陳師儀便看著幾人。

“明日不妨先打探一番那孩童身世,爹娘在何處。”薛少峰也忖思了小一會兒道。

陳師儀點了點頭。

今日的任務便這樣結束,幾人也本該就此分離,回各自的屋內休息,但他們多了一人,因而在分離前,方折星看向了諸靈沉,“諸師兄……你今夜……”

諸靈沉一聽方折星出聲就不太高興,正要語氣不善的回問,“我今夜什麼”時,蕭瑾玉兀得出聲,“他今夜和我暫住。”

方折星聞言一愣。

他沒想到蕭瑾玉這樣的人竟也會主動說出這般的話來,長睫翕動,遮住了往日那一雙總是亮晶晶的眸子。

薛少峰的臉色果然又不好看了,陳師儀見此心底也不免泛起點漣漪。

兩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他們先前幾日和蕭瑾玉共處,自然得知對方對人的態度上能有多冷淡,本以為他性子如此,對所有人都一樣。但如今來了一個諸靈沉,任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蕭瑾玉態度上的變化,更彆提一直關心著方折星的薛少峰和心思本就玲瓏的陳師儀了。

不過薛少峰心知肚明後便又開始為方折星不平,認為蕭諸二人不僅是如傳言中那般不待見方折星,而是在關係匪淺的基礎上聯合欺淩了他們這個最晚入門的小師弟。陳師儀則是擔憂一行人會因此再起摩擦,加深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