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刀子接過來,握在手裡沉甸甸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如果那個男人真的要傷害在中,我會殺了他,用手裡這把銳利的小刀。
我希望他知道我的決心,又不希望嚇到他,但我還是表忠心的說道:“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那是我第一次生出要殺了誰的念頭,是出於愛意而對另外一個人產生的殺意,但後來因為那個男人的搬家這件事情和那種被愛意燃燒從而奪去理智的感覺也漸漸被我拋之腦後,而後來等我真正去實施了這個念頭時,我想也是因為出於愛。
在中在酒吧的這份工作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導致我沒有辦法常常看到他。他上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我需要晚修結束就要回家,可白天的時候我去他家找他,他也總是是在睡覺。我們變成了完全顛倒的兩個世界,我每天晚上甚至在睡下之後還會留意著對麵那扇窗戶裡的聲音。
警察和檢察官把在中的家翻了個遍,也沒找出有用的東西,但他們依舊沒有放金英才出來。這個城鎮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隻不過那些見不得光的黑暗中的勢力的鬥爭依舊沒有平息。
馬上就要新年,學校也開始休息,我好不容易有了大把的時間。工作日的一大早父母一出門我就趕快離開家去找在中,他打著嗬欠垂眼朦朧的給我開門,回到房間他又倒在床上。我們熟絡的像是親兄弟一樣。
我到廚房給他一邊弄早午飯,一邊等他起床。做好飯在中還沒有醒過來,我就自己坐在餐廳寫我的冬假作業,一邊留意著臥室的動靜。房子早就被在中收拾過了,甚至是連我也不在的時候,在中一個人把那些警察和檢察官們留下的痕跡一一清理乾淨,現在這個房子看起來更加簡潔了,因為他不得不丟掉了很多被破壞的再也無法使用的東西。
知道快臨近中午在中才頂著亂發從房間裡出來,看到我也沒有意外的表情,洗漱過後就坐下來吃我做的東西。我一邊抱著幸福感看他吃東西一邊興致勃勃的問他下午我們能去哪。
比起之前,在中好像是因為和社會上的人接觸的多了,反而知道了更多有意思的東西,比起之前我們最多一起去百貨公司頂層遊樂場區架設的遊戲機玩,那時候還沒有什麼電玩中心,頂多就是彈子台和射擊遊戲,但我們也玩得樂此不疲。
現在隻要和在中在一起,我越來越發現我的零用錢不夠了,雖然在中已經開始在酒吧工作能夠賺到一些錢,但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數額是多少,我想,比起我還有父母在上麵頂著,而比我隻大兩歲的在中卻要自己賺錢才能養活自己,那麼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更要為他多省下一些錢。更何況,在中的父親之所以現在還被關在監獄裡,我總覺得是我父親的原因。
但現實是,我的零花錢越來越少,我隻能從我每天白天在學校的飯錢裡省下來,以此用來和在中一起時花銷。
當時在中也知道我的狀況。
他坐在我對麵,吃飯時很仔細,速度也很慢,不像我總是狼吞虎咽的,他一邊挑開青花魚的刺一邊對我說,他要帶我去一個新的好玩的地方,而且如果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掙到錢。
我第一反應是,不會又是那種紮破彆人輪胎的事情,在中露出像狐狸一樣狡黠的表情,看著我說道:“比那個好玩多了。”
後來想來,那段時間我居然完全就沉溺於那種遊戲的圈套裡而不自知,在頭腦聰明這方麵,我一向自負,在學校裡的功課總是很快就能掌握,不需要多努力就能夠拿到數一數二的名次,但那時我一次都沒懷疑過,或者說是我根本不願意去懷疑。
我不願意懷疑在中,雖然我心裡早就模模糊糊對這一切仿佛都有了一個影子般的概念,但我想,金在中對我來說就是沙漠中的水,一切都不過是飲鳩止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