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好看。好看到我要屏住呼吸躲在角落才敢直視他。這一刻，他有些莫辨男女超越性彆的美，讓我一瞬間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如果他是女人就好了。

金在中的好看是毋庸置疑的。

我住的這棟樓的四樓曾住著一個不再年輕的單身男人，所有人都說他不喜歡女人，是個飄飄。我小時候還不太懂飄飄的含義，但我知道“不喜歡女人”的意思。男女這種事情好像不需要大人特意去教，小孩子們就能從各種地方學到，所以比起這座小城裡的成年人表麵都對這個男人視若無睹，小孩子們反而會好奇的跑來看他，如果是幾個人一起，他們還會在他背後譏笑叫他阿飄，甚至撿小石子擲他，這種事我和在中一次都沒有做過。我是覺得沒有必要，那個男人既沒有惹到我，甚至連上下樓我和他正好打照麵時，我們都不曾看過彼此的眼睛。而在中曾看過幾次，他臉上露出和年齡及不相符的冷漠表情，給出一句簡短的評價：“無聊。”

無聊的意思就是沒有意義。

那時候我和在中都沒有成年，除了家裡給的少的可憐的零用錢，我們都沒有辦法從彆的地方得到錢，比起我會從飯錢裡省吃儉用省出錢來，在中更希望找到更有效率且收益高的方法來。後來那個紮破汽車輪胎的工作，也是在中找到的方法之一。

總之我原本也是對那個飄飄沒有任何好奇，但後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那個飄飄總是在暗中默默觀察我們。我們說的就是在中和我。我們在樓下踢球的時候，或者騎著自行車瘋跑，甚至是每天我和在中一起放學的路上，我越來越多次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在我們四周徘徊。

出於男人的直覺，我知道他在看的不是我，而是在中。我甚至做過實驗，幾次放學特意沒有和在中一起，自己單獨回家，這種時候就不會再看到那個男人。

我聽過那些傳言，說那個男人不僅喜歡男人，而且是喜歡小男孩，他曾經騙過很多小男孩到家裡去做那種事情。我當時對那種事情還有點模模糊糊，但本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知道他盯著的對象是在中後，我沒有放鬆下心情，反而更加焦慮了。

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我開始真正觀察起來在中的樣子。他比我大兩歲，身體的輪廓雖然還是少年的樣子，但五官異常清晰，鼻子高挺，眼睛特彆大，他總是眯著眼睛作出一副在思考的樣子，但這也不影響他整個人在這座小城裡這群庸碌的人中的格外突出。

我把這個猜想趕快告訴了在中，誰知道他看著我懶懶一笑，露出了我是白癡的模樣說到：“你才發現啊？那個飄飄都做的那麼明顯了，果然允浩對這種事情真的很遲鈍啊！”

在中的腦子裡想的全都是我無法理解的東西，我害怕那個男人會對做出傷害在中的事情，不管怎麼樣對方都是成年人了，而我們都還是是小孩子，但如果我們兩個一起，說不定也能對付的過來。我這麼思考著。

但他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他的那把小刀，遞到我麵前，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口吻說：“如果他要對我做什麼，允浩會保護我的吧？”

他笑起來眼睛彎彎，像含著一片春水，說出的話就像伊甸園樹上的蘋果一樣對我具有極致的誘惑力。一瞬間讓我誤以為他仿佛是在引誘我或是考驗我。

我那時候還不太懂，像金在中這樣的人並不會拘泥於性彆的束縛，他並不一定和我一樣是天生的同性戀者，我猜想，他大概隻是在享受，享受那種高高在上掌控彆人的感情和欲望的權利，他從來都是看著我為了他心動張皇，並以此為樂。這種權利一旦感受過一次，就連他自己都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