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ty love 他用溫柔的目光……(1 / 2)

他用溫柔的目光看著我,好像真的是我的長輩、哥哥,詢問我是否遭遇了什麼困難。

我向他解釋我生活的一切。自從來到這個地方,我一直都是在混亂中學習的,我從來沒有什麼決心和自製力讓我去做到最好,隻是在父親的事業遭遇滑鐵盧,母親的神經衰弱的逼迫下不得不把我的精神力放在枯燥無味的學習生活上,隻是現在我做不到了,或者說,我不想做到了。

我猛然間發現,那些吹鼓的所有看似很重要的時機其實都不過隻是人生的一瞬,和那些我真正在意的事情相比不值一提。

他看著我的臉孔發怔,像在思索著我剛剛和他說過的,不願意再去上學的話。

我同樣也看著他。

我沒見過他的母親,但他可能大部分遺傳了他父親的基因,皮膚很白,眉骨突出又圓滑,下麵是細長的眼尾,眼睛裡大部分時候是蘊含著不屑、無聊這些沒有意義的情緒,但有時候也會露出興奮和愉悅的神情,我也見過他憤怒的時候,他怒斥這個荒誕又瘋狂的正負以及下麵愚昧的人民。——我那時候不能完全理解他說的話,但我後來讀了更多的書,我看著大院裡那些普通的討生活的人,我也開始憤怒。這種情感好像不是從我自己身體裡生出來的一樣,像是從金在中的身體中轉移到我身上。

所以現在,金在中失去了憤怒的能力。

他接手了地下組織,他和正負合作開公司,他穿的西裝要花費普通人好幾個月的薪資,他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個貧困肮臟的環境,他坐在乾淨優雅的明亮的辦公大樓,開豪車,他已經不是那個和我一起,坐在滿是揚土的廣場上大罵正負、郭嘉的那個金在中了。

他拉著我坐在這種高檔的環境當中,好像我們從來一直都是如此。我應當高興的,金在中就我在麵前,我們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不快,沒有分開過,也沒有那場大火,也沒有父輩們橫插在我們之中。他就像我真正的哥哥一樣教導我。

那些話說著說著我也說不下去了,異性戀和非異性戀者,我們之間有著天然的隔閡,我懷疑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他微微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默不作聲地喝著。

良久才又抬眼看我,像是想了很久才問,“那你想乾什麼?”

“什麼都可以,”我害怕他不相信我,又補充道,“和你一起,做什麼都行。”

他好像嘴角扯了一下,露出個古怪的表情。

被審視的感覺讓我喉嚨發癢,也想給自己倒一杯。但我剛拿起酒瓶,就被他按住了。

“我成年了。”我猜想是這個原因。我想要從他手下使力拿過酒瓶,他沒說話卻猛地一下站起身來,抄起酒瓶發了勁地往牆上砸去,頓時發出尖銳地響聲,碎片和液體四處迸裂、飛濺。

酒瓶迸裂地碎片好像劃過我的臉頰眼角,我不知道是酒的液體還是我被亂飛地碎片劃出的鮮血,順著我地臉往下流,微微有些刺痛。

伴隨著玻璃巨大地破碎響聲,整個大廳的人在一瞬的慌亂之後猛地陷入死一般的安靜之中,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這個事發中心。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真的發火了,我看得出來。

憤怒讓他顧不上整理身上的高檔西裝,顧不上理一理額上垂下的亂發,也顧不上被碎片劃破的手背,他氣的急紅了眼什麼話都沒說一拳狠狠朝我臉上揮來。

疼痛和不敢置信同時席卷了我的身體和我的神經。我們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們是曾經把自己背後交給對方和欺負我們的那些壞小孩戰鬥的兄弟,我從來沒想過他的拳頭終有一天會落在我的身上。

這麼多年以來我曾經非常地羨慕、以至於嫉妒金在中所做的一切,乃至他的暴行。他總是大聲嗬斥,他不畏懼任何人無論對方有何種背景,他總是站在我的前麵,他替我出頭,為我打架,像是要和整個世界作對。而現在他要和我作對。

現在我成了整個世界。

我被他一拳掄倒在地,隨即立刻用整個身體的力量壓倒我,一拳一拳,我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我感覺到大腦還有被鮮血覆蓋的眼睛開始變得渾濁。亂作一團的人群裡終於冒出幾個人上來想要拉開金在中,又有他的小弟上來把我攙扶著站起來,但他力氣大得出奇,被拉開又掙脫,他像個發怒的雄獅,沒人敢再去碰他。

他又衝上來雙手緊緊攥著我的衣領,不知道是誰的血沾染得額頭青筋崩起,我和他幾乎鼻尖相抵,他眼睛亮得出奇,我以為我還會挨打,但沒有,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滾去上你的學,彆他媽跟著我了,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