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問了,我這裡沒有高尚,你所追逐的星河,早已淌入一片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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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特殊調查人的身份配合了地方檢查的全麵調查。
最初隻是由兩名初級檢察官例行公事的詢問,緊接著變成有一隊穿著製服的人員上門,看似客氣的將我帶回總部進行調查問話。我被關在隻有幾平大的黢黑小屋,一張課桌大小的木質桌子,一把不怎麼舒服的靠背木椅,和麵前已經輪番不知道幾個的檢察官的問話。
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內。
但我隻預料到了我有一場不能輸的仗要打,但我沒有預料到,有十四個人,死於這場火災。
十二個都是和構陷在中父親的地下幫派有著密切關係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是他們的地盤,沒人敢在他們的地盤下這樣的狠手。誰都料想不到會在自己的老巢被端了鍋。
除了金在中。
不止我能想到,麵前已經對我進行問話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檢察官同樣也能想到。
人的一生隻能選擇一種命運。
金英才被自己手下的人坑了奪了錢財又奪了權現在還深陷牢獄,兒子為老子報仇,不僅要拿回屬於父親的權利和地位,更是因為道上的規矩。一切都不過是血債血償。
這是金在中選擇的命運,與大韓民國背道而馳的完全相反的,屬於他們道上奉行的天經地義的緘默法則。
這是所有人心裡都認定了的,賦予給金在中的電影裡才會有的屬於□□間熱血、忠誠又毫無人性的劇本。
隻是搭上了兩條無辜的生命。
被火燒蝕殆儘的酒吧處於鎮上最擁擠的一排商販的小平樓之中,起火的深夜本不應該有人還逗留,但就是天意作人,挨著最近的樓裡當晚還住著因在本地沒有房產就以此為家的一對母女。火燒的太快,處於下風口的平樓平日以雜物煙酒為業,此時便成了火焰的催命劑。
被燒死的女孩比智慧還小上兩歲,隻有十一歲。
是我從沒見過的麵孔,連想象都無法想象到的麵孔。
我的腦子裡隻有金在中的臉。
“你彆把自己放錯位置了。”
“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弟,但也僅此而已了,你不考大學了?!你也要加入他們了?”
“想想你父親,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你這個做兒子的就是這麼給老子爭氣的?”
“現在隻是叫你來問話,我們都不認為,你會和那個姓金的小子是一夥的……”
“但有很多人都看見了,火災發生時,你們在一起,你當天很早就在那了。”
“但你執意,什麼都不說……”
“我們將以共犯的名義,再請你回來調查。”
耳邊的話已經沒辦法再入到腦子裡麵,超過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的身體和我的精神同時抵達了崩潰的邊緣,可在最後一刻,我還是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慢慢地說道:“不是他。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他什麼都沒做過。”
人的一生隻能選擇一種命運。
金在中選了,現在輪到我了。
事情發生過了兩天,我還是被關在這裡進行無休止的問話,不用想,金在中一定也是。他們隻能關我48個小時,隻要我不說……他們,沒有證據。
而證據,已經被我毀了。那個握在手裡冰涼的金屬打火機。他們絕對找不到了。
我看見麵對麵的老景觀的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色,我緩緩低下頭,儘量想將腦內的耳鳴聲降至最低,去聽清他們隱秘的對話。剛進來的檢察官附在他耳邊說道:“那小子被打個半死……不行……什麼都不說。”
我的心猛的揪在一起。在這種地方片區,景觀問話,不會單單隻是問話如此簡單,他們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審問風格,問什麼話,如何問,怎麼打,打在哪裡不會有明顯的傷痕,對於他們來說,都是輕車熟路。
我到現在都沒有挨打,不過是因為父親的關係。
老景觀不露聲色的點點頭,起身帶著人往外走。
“打也打不出來,那就上儀器吧。”
“頭兒……那套玩意兒能比兄弟們拳頭更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