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假期的客人
暑假進行到後期，一通電話打破了馬爾福家的寧靜。事發當時，斯內普正萬年如一日的宅在銀灰色調的實驗室裡與玻璃製品為伍，盧修斯跟德拉科交代完一日的學習任務之後就出門應酬去了，於是當電話響起，克倫德的選擇是敲響了訓練室的門。
德拉科從管家手中接過電話，在按下接聽鍵的同時習慣性地拖長腔調：“喂，這裡是……”
“德拉科~~~”還沒等德拉科說完，話筒的那邊就傳來哈利的叫喊，聲音似乎是想叫又不敢叫般的壓得很低，“德拉科，緊急求助啊！”
“波特？”德拉科愣了愣，說起來從暑假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聯係上過哈利，然而不等德拉科問清楚情況，那邊就蹦出一連串語句來。
“HELP啊德拉科~~姨媽生氣了不讓我去Hogwarts~~~手機沒了~~救我去你家吧德拉科~~~”
雖然哈利語言很混亂（不排除有惡搞成分），德拉科還是聽出了個大概，也算知道了聯係不上哈利的原因，不過……“被生氣的姨媽拿走手機”這種理由……德拉科假笑著，頗為幸災樂禍的嘲笑：“我想以波特先生的能力拿個區區手機，應該不成問題。”
“誒……誰讓是我先逃去上學的……”那邊弱弱的嘀咕了句，然後又正色起來，“咳，德拉科，介不介意多個借住加陪訓的……糟了姨媽過來了就這樣了記得找我啊德拉科拜拜！”在迅雷不及掩耳間，哈利以驚人的語速表達完意思然後“啪”的掛斷。
“嘟嘟嘟……”德拉科盯著兀自響著忙音的話筒看了會兒，半晌才“切”了聲，卻不立刻出門，反而轉身朝彆墅偏處走去，“咚咚咚”地敲響了實驗室的門。
“德拉科……我以為你現在該在練習閃躲。”斯內普居高臨下的看了德拉科一眼，低沉的語調中隱帶著被打斷的憤怒。
不過相處了一年的德拉科差不多已經習慣了對方的這種詰問，也不急著自己辯解，揚了揚下巴故作隨意的說道：“一個很無聊的消息罷了……波特那家夥好像被禁足了。”
“那又怎麼樣？”斯內普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那是你的搭檔不是我的。”
德拉科被這話噎了一下，理論上搭檔的事情的確應該由自己解決，《馬爾福家規》裡的第七條也寫著“沒有人會為你招惹的麻煩負責”，但是哈利的姨媽那裡顯然不是自己能夠說服的。一個馬爾福在沒有充分的準備之前不會貿然行動，而他短時間內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斯內普——這個據說跟莉莉·伊萬斯曾經是好友的人。
思考出結果，德拉科硬著頭皮強自鎮定地講了下去，“由於波特的缺席，假期的很多安排被迫停滯，我想這一點教授你也是同意的。而波特之所以被禁足，很大原因在於他姨媽，也就是佩妮·德思禮，對Hogwarts的不信任。聯想到波特的母親曾經在Hogwarts上學而最終……”德拉科頓了頓，抬頭直視微縮的黑色瞳孔，“教授，你確定不幫忙？”
“……”斯內普抿了抿唇，有什麼在眼中一閃而過，“嗤。”他有些煩躁的脫去實驗服，露出裡麵的灰白格襯衫，拿了鑰匙（盧修斯友情提供）往車棚的方向走，“不要再炫耀你的八卦能力了德拉科！跟上！”
“好的，教授。”德拉科默不作聲的勾了勾嘴角，抬步跨進自家父親的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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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上樓給哈利送去了午餐，見哈利仍是一副萎靡的樣子，心下歎了口氣，麵上卻還是保持冷淡的表情，“不用想了，我會向Hogwarts的校長提出退學。”
這話她從放假起每天都會說，於是到現在，哈利隻投去一個鬱悶可憐的眼神不語，專心等著“救援隊”的到來。他大概能猜出可能是母親的原因，但是佩妮從來都回避這個話題。他沒想過要問，不過他也不打算從Hogwarts退學，算固執也好，難得在學校裡發現了父母的痕跡，他怎麼可能放棄？！
佩妮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然後悄聲下樓。女貞路並不是個繁華熱鬨的地方，這裡沒什麼大戶人家，來訪的客人也一向不多。所以當佩妮乍一開門，看到神情倨傲的鉑金發少年的時候，說不吃驚是不可能的。“你是……”
“德拉科·馬爾福，”德拉科本想習慣性再說幾句從氣勢上取勝，又突然記起這是哈利的姨媽，以後指不定會不會常接觸，於是出口的話就變成了，“波…哈利的同學。”
佩妮的臉色頓時變得複雜起來：“是哈利讓你來的？”
“……佩妮。”斯內普剛好停好車走來，見德拉科堵在門口和誰說些什麼，走進了才覺得有些眼熟，故試探性地叫了句。
果然，佩妮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了過來。她死死地盯著斯內普的五官，跟印象中的臉孔一一對應，然後驚呼出聲：“斯內普？！”
見這個突然出現的陰沉的男子近乎默認般扭開了視線，佩妮本就瘦削的臉“唰”的變得慘白，身體晃了晃才站穩。三人就這麼無言的在門口僵持，許久，佩妮才鬆了力勁，放棄似的說道：“進來吧。”
斯內普和佩妮一人坐一張沙發，德拉科則明智的上樓去了，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他需要知道的。
空氣裡一陣沉默，佩妮張了張口，覺得嘴裡一片乾澀：“莉莉她……”
空氣裡一陣沉默，佩妮張了張口，覺得嘴裡一片乾澀：“莉莉她……”
“……是車禍，”沉寂的黑眸顯不出任何情緒，斯內普麵無表情的說著經查證的事實，“不過是人為……是‘那邊’的人。”
多年的猜想成真，佩妮的臉愈發蒼白起來，她努力地握緊手中的杯子，好讓手顫抖的不那麼明顯，“那麼，”她緩緩地，有些虛弱的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哈利他……”
“他必須在Hogwarts。”
“該死的為什麼要去Hogwarts？”仿佛是被斯內普冷酷的語氣刺激到，佩妮幾個月來一直收斂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她有些控製不住的尖叫起來，“該死的那地方害死了莉莉！現在我為什麼還要把哈利送進去？！”
斯內普安靜的坐著，等佩妮稍稍鎮定了些，才扭起唇角，不屑的嘲笑：“彆太把自己當回事……波特隻是個成績中下的學生而已。”
“你！”
“難道你竟以為我們會把戰鬥交給一個連最簡單的麻醉劑都不會製作的無知小子？哈，彆開玩笑了！”斯內普慢吞吞的說著，毫不掩飾話語中的輕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分的呆在學校裡，而不是學習他那魯莽衝動自以為是的父親。”
“……”意識到斯內普最後一句話裡的含義，佩妮一點點冷靜了下來，她放任自己靠近半軟的沙發，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疲憊的合了合眼，“是的，該死的……我們都知道這一切沒有人可以預料。無關Hogwarts，無關鄧布利多，甚至也不是那個混蛋波特（指詹姆·波特）的錯……那是莉莉選擇的路，而現在哈利也選擇了他的……”情緒逐漸沉澱，理智回籠，佩妮終還是不甘願的妥協，“戚！陰沉油膩的老蝙蝠……你的威懾力永遠那麼無所不能。”
“感謝你的讚美，伊、不，德思禮夫人。”斯內普假笑著斜點了頭，知道這次交談已經成功。他起身理理衣擺，“那麼，是時候帶那兩個麻煩體回去了。”
臨出門的那一刻，佩妮突然從後麵叫住了他，“斯內普，”平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我不會接受又一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