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作勢就要朝那馬二郎打扯過去，馬二郎身靠櫃台，無處去躲，生生挨了一爪。

指印很快在馬二郎臉上浮現，他大為震驚，直指婦人苦臉罵道：“你個毒婦，你敢打我！”

“老娘打的就是你！”婦人怒罵，甩了臉色，竟把自己給罵得紅了眼。

桑柚和江禮滯然看著，麵麵相覷。

繞是有外人在，馬二郎的怒火也掩蓋不住了。

他轉身，在櫃台上翻搗，嘴裡呢喃：“毒婦，毒婦！你滾，立刻滾！”

自從洄溪鎮淪為敗兵之地後，馬家茶鋪就經營不下去，馬二郎更是日日受著娘子的辱罵和屈辱，在不久前，他無意帶回一個女子後，自家娘子的辱罵更甚。

“你敢讓我滾？”

他們吵架，滾這個字常掛嘴邊，卻沒有一日是真的離開馬家茶鋪。

馬二郎這回沒了理智，他翻出個記事簿，撕下張紙便在上麵寫起了什麼。

桑柚瞥視，隻見白紙上逐漸成型的休書二字，她窒然。

“馬二郎，你敢休了我！我可累死累活伺候你大半輩子了！”婦人怕了，上前便與馬二郎搶奪紙筆。

馬二郎鐵了心，舉著紙筆不給，他又羞又氣，手肘一推，婦人站不住，砰地一聲摔倒在地。

桑柚蹦躂著去扶婦人，江禮怕他們傷到桑柚，奪步在前攔住了馬家夫婦倆。

“有事好商量啊，爭吵什麼！”桑柚伸手，卻被婦人一手拍掉。

桑柚咬牙收回了手。

江禮橫在三人之間，他板著臉，道：“外麵兵荒馬亂，你當真要自家夫人去外送死？”

男人默然。

“想來，那女人是受了傷或生了病，掌櫃的好心照顧才起了誤會。”

聽了二人爭吵話語，江禮猜道。

婦人紅透了眼，經江禮一說，她竟乖乖閉了嘴。

到底是糟糠之妻，馬二郎推倒婦人後就心愧了，見有人勸說，他便解釋道：“我早便與你說過，那女子身受重傷，若不將她帶回，隻怕早死在荒道上了，你非不信，單看那女子衣著不整就胡言亂語！”

“那狐狸精一看就是那種地方出來的，我能不多想嗎！”

桑柚看馬二郎重重歎了口氣，扭過頭不想再多解釋。

心累莫過於此了。

婦人隻當戳中了馬二郎的心，她說得更加大聲：“我還不知道你？路邊那麼多傷殘不見你帶回來，為何偏帶了那個狐狸精！”

“你！”馬二郎啞口無言。

桑柚也沒話可說了。

沉默之際，院外一聲驚響引了三人注意。

婦人站起，馬二郎則先一步奪門而出。

“姑娘，你怎的出來了？”院外，馬二郎憂疑詢問。

婦人咒罵一聲狐狸精也出了門，桑柚和江禮忍不住跟了過去。

“狐狸精，我打死你！”

婦人高舉著手，還未揮下，便被江禮一手捏了手腕。

她驚訝瞪向江禮，那一掌沒有落下，她即是心虛又羞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