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溪輕輕關上門。

第二天一早整個家裡便空空蕩蕩，曲聲聲的臥室床上，曲聲聲蜷縮成一團抱著自己。

曲九有些擔心，“要不要我叫鄒畫他們過來。”

“不用，我睡一會兒。”

曲九歎了口氣，“你睡覺都是睜著眼睛睡的嗎？”

曲聲聲悶悶的哼了一聲嗯。

曲九見狀也沒有再多說，而是放起了一些輕柔的音樂。

太陽從東移到西，輕柔的女聲一直在小小的角落裡飄蕩著，終端突然震了一聲，曲聲聲動了動。

曲溪：【昨天忘了說，那條紅燒魚是我做的。偷偷試過好多次，終於成功一次，等我回來再給你做。】

人聲鼎沸的機場裡。

“斯羽，等到放假了來山城找叔叔阿姨玩。”梁文軒十分高興的抱了一下自己好友的兒子，看向裴斯羽身後的卓凝，“嫂子和大哥也要來。”

卓凝微笑著點點頭，“下次來雲城要把珊珊那小丫頭帶上。”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回去吧，我們走了。”

目送兩個人進去，卓凝才攬了一下裴斯羽，“珊珊跟我說特彆想你。”

卓凝是卓家的小女兒，結婚也是和裴維時這個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從小在愛裡長大，和裴斯羽站在一起跟姐弟一樣。

“我也沒見過她給我打電話。”裴斯羽淡淡開口。

“六歲的小姑娘害羞，每次見你都哥哥哥哥的，你主動跟她聊聊天怎麼了。”卓凝埋怨，“你爸爸朋友也多，我性格也不差，怎麼就養成你這個狗性格呢。”

“行了，你趙叔叔還在車上等著呢。回去吧。”卓凝歎口氣，“我不說你了。”

裴斯羽當然知道自己母親是個什麼性格，“叫裴維時來說我？”

卓凝不承認，“那怎麼可能，你爸爸也不會聽我的一麵之詞。”

裴斯羽不置可否，“是嗎？”

見裴斯羽已經上了車，卓凝站在車邊還想說什麼，突然頓住。

“怎麼了夫人？”趙展見卓凝還沒上車，扭頭詢問。

“你等等啊。”卓凝匆匆離開。

趙展降下自己的車窗看到卓凝快步走到馬路對麵，對麵站著一個人。

曲聲聲其實也不知道自己來機場乾什麼，飛機早就起飛了，曲聲聲連應該看哪個方向都不知道，甚至連機場都不敢進。

她上身穿著昨晚那件毛衣，下身則是胡亂的套著校褲，來的時候還沒等下車，司機就從前排遞了一包紙來，像是看慣了這種，“人生就是這樣過來的，這個不行下一個再來。”

曲聲聲覺得他說錯了，她隻有一個姐姐，必須這個，這輩子是這個，下輩子也是這個。

從出生到十六歲，她和曲溪一直在一起，現在隻是短暫的分開了。

“小朋友，你怎麼了？”卓凝的語氣裡帶著小心，“需要幫忙嗎？”

曲聲聲沒想讓人看到她的樣子，轉過身，“我沒事，謝謝阿姨。”

這哪裡是沒事的樣子，卓凝又繞到曲聲聲麵前，半蹲下自上而下的看曲聲聲，“都哭成小花貓了，怎麼會這樣。”

卓凝試探的伸手，溫熱的手心帶著淡淡的香氣，在曲聲聲的臉上輕輕蹭了一下，“你說說嘛。阿姨不是壞人的。”

“我沒事。謝謝阿姨，我要回家了。”曲聲聲抬手擦了擦眼淚。

剛好一輛出租車停下，裡麵的人下來，曲聲聲就要抬手招車，卓凝一把拉下了曲聲聲的手，“阿姨送你回去。”

曲聲聲想抽回手但是抽不開，卓凝抓的很牢，並且輕輕的跺了一下腳，“你不讓我送我們就站在這裡。”

“我不是人販子。”卓凝想了想補充，“你要是擔心的話可以先撥個報警電話。”

趙展靠著車窗看卓凝和短發的小姑娘僵持，大概能猜到卓凝在跟那小姑娘說什麼，最後看著卓凝牽著人走過來，他笑著搖搖頭，“我就沒見過能犟得過夫人的人。”

“我們都坐後麵。”卓凝拉開門，“裴斯羽你往旁邊讓讓。”

裴斯羽視線落過去，然後一頓。

大概是哭狠了，也或許是曲聲聲很白，現在曲聲聲眼睛鼻子都是紅的，臉上的淚痕很淺，紅紅的眼角邊還有眼淚。

裴斯羽見過不少人哭的場景，但是每一個都很狼狽，親戚家的小孩都有些怕他，也隱約知道他不喜歡彆人哭，在他麵前要哭的時候隻會把眼淚憋回去。

可是看到曲聲聲的樣子，裴斯羽又覺得，好像不是每個人都很狼狽。

他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昨天宋思好說的那道光。

曲聲聲也愣了一下，卓凝擋住了她後退的動作。

沉默的坐在裴斯羽旁邊，卓凝在另一邊，“先送小姑娘回去，小姑娘你住哪裡？”

曲聲聲報出了自己家的位置，然後繼續沉默。

沉默是金，曲聲聲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卓凝啊呀一聲，“你是不是有點怕我家孩子，他就那個樣子，人還是不錯的。”

“我沒有怕。”隻是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