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桌恨不得把耳朵摘下來丟到前麵去，這是什麼，裴斯羽反思自己？

“反思什麼？”曲聲聲仍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還在回嘉欣他們的消息。

“反思我這個同桌做的不好。”

裴斯羽的語氣平平淡淡的，但莫名像是藏了一絲委屈一分自責，曲聲聲沒聽出來，腦子也沒用在應付裴斯羽身上，就追問了一句，“反思出什麼來了？”

後桌覺得曲聲聲的心真的硬的跟木頭一樣，裴斯羽說自己反思，她還追問反思什麼。

曲聲聲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我剛才沒仔細聽你講什麼。但是如果有獎，我絕對給你頒個年度好同桌的獎。”

這種東西曲聲聲張口就來，她那個樣子，說什麼都顯得真心。

跟童話裡向人類贈予願望的惡龍一樣，誰都知道結局是被惡龍收割靈魂，但還是抵抗不住就要靠近。

座位表剛好遞到他們這一排，曲聲聲先接過前排遞過來的座位表，掃了眼發現位置變動並不大，反正一眼是看不出差。

“我倆還是同桌，以後裴老板多關照。”

曲聲聲把表放在了後桌的桌子上，恰好瞥到後桌滿臉好奇的表情，於是她好心道：“位置沒變，不用期待了。”

後桌倒也不是關心這個，見座位沒變化，心裡嘀咕了一句，就又接著往下傳。

一連幾天，曲聲聲都在店裡忙活她那些書簽，裴斯羽也堅持要跟著，所以曲聲聲不得不到十二點的時候就結束手頭工作把裴斯羽趕走。

“你能熬，趙叔叔不能熬。”

曲聲聲拿出兩個玻璃罐，裡麵的空氣已經被抽乾，兩隻楓葉玫瑰被固定在白色的裝飾台上，罐子的頂部有一個小燈，敲一下瓶壁就能亮，暖色的燈光和紅色的楓葉映襯，如夢似幻。

“你的作品我稍微處理了一下。拿回去送給阿姨。”

這幾天每次都熬到這時候，曲聲聲有種帶壞好學生的感覺，之前聽陳商說裴斯羽的生活還挺規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見過她這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來上癮了。

曲聲聲玩似的在玻璃上敲敲，仿佛指尖藏著魔法，燈光亮起，再敲敲，燈光又滅掉。

“快回家吧，熬夜會變醜，你也不想你以後麵容老老頭發少少吧。”

曲聲聲把兩個罐子輕輕往坐著的裴斯羽懷裡一推，指尖收到手心裡，接著放回口袋，她的語氣裡帶著輕快，“明天見啊裴老板。不過明天我可能不能帶你回店裡玩了。我有點彆的事情。”

“早點休息。”

曲聲聲說沒問題，馬上就回家。

這幾天曲聲聲睡覺確實很規律，這段時間事情都安排在楓葉這件事上，曲聲聲沒接什麼費時間的委托，到家雖然不一定能睡著，但躺在床上閉眼休息也比之前天天熬夜到通宵好很多。

裴斯羽回到家裡，家裡一片燈火通明，卓凝靠在沙發上一臉審視的看著裴斯羽，裴維時則是在一旁忍著笑意。

“天天這麼晚回家，你怎麼不乾脆睡到外麵？”

“那也不是不行。”裴斯羽走到卓凝身邊，把手裡的東西給她，“送你的。”

卓凝露出好奇，被裴維時一聲咳嗽提醒，她又繃起了一張臉，“你究竟去哪兒了，午覺不睡晚上也不睡了？我問你趙叔叔你趙叔叔也保密。”

裴斯羽從小到大都沒讓人費過心，不論是學習還是生活方麵，卓凝最初還發愁孩子怎麼養，沒想到最後根本不用自己操心，這好不容易等裴斯羽“叛逆”一次，她當然要抓緊機會教訓。

“我想想啊。”

卓凝的手還是忍不住拿過裴斯羽手裡其中一個罐子，她屈起手指敲了敲，裡麵的燈亮了起來，卓凝眼前一亮，“好漂亮，在哪兒買的。”

“凝凝，你能不能先把正事辦完。”

“哦對，你彆想拿這個收買我。裴斯羽，你叛逆期到了是吧，夜不著家？”

裴斯羽見卓凝的架勢足，順便坐下了，“你繼續說。”

“我說什麼。”

裴斯羽瞥了眼卓凝手裡，後者一臉警惕的收起手裡的草稿，“看什麼看，你對媽媽就這個態度。”

“我錯了。您繼續。”裴斯羽敷衍。

“我猜猜這個年紀晚上不回家都做些什麼。去網吧？打架？總不會是討厭爸爸媽媽吧。”

卓凝的一臉受傷的表情，“你討厭我們什麼，我們改。”

裴斯羽手指在罐子的邊緣貼著，他並沒有看到曲聲聲做這個東西，所以隻能是他走之後的事情。

“裴斯羽，你該不會是戀愛了吧。”卓凝看著自己兒子盯著手裡的東西目不轉睛，福至心靈般開口。

裴斯羽抬眼，否認，“沒有。”

卓凝失望的啊了一聲，如果是戀愛其實也不錯。

相比卓凝的失望，一旁的裴維時看出了一些什麼，恰好裴斯羽也察覺到自己父親審視的目光，冷靜的和他對視，裴維時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聽語氣像是還沒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