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久,太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一同前來的還有父親和兄長。
兄長宋衡與宋知儀是一母所出,身上既有侯爺的狠辣,又有宋二爺的狡詐,現在錦衣衛任僉事。
依照兄長的頭腦,上輩子若不是她,宋家絕不會落得那等下場。
太醫撫上她的手腕,沉思片刻,收回手道:“郡主身體已無礙,休養幾日便可痊愈。”
“有勞徐太醫了。”
“下官分內之事,若是無事,下官就先行回宮了。”
這兩天因為昭陽郡主的病,他也是夜夜寢食難安,這昭陽郡主深得皇上恩寵,若是真有什麼閃失,隻怕他這顆人頭也保不住。
“衡兒,你去送送徐太醫。”
“徐太醫請。”
徐太醫應了聲,就隨宋衡出了院門。
送走太醫,宋元稽看著女兒大病初愈,語氣寵溺:“好好養病,有什麼事就同爹爹說。”
“女兒想吃秋葉姑姑做的桂花糕。”
秋葉是雲氏身邊的人,跟著雲氏幾十年,在府裡的地位也是屈指可數的,與其說是下婢女,倒更像是家人了。
“郡主想吃,老奴這就去做。”
秋葉前腳剛踏出房門,二房的人緊跟著就來了,好一頓噓寒問暖,二夫人拉著她的手道:“還好沒事,你二哥昨日聽說你出事,險些都要從軍營跑回來了。”
二房就隻有一個兒子,叫宋允。
宋允雖是二房所出,卻是一點也不像宋二爺,整日就喜歡舞刀弄槍,宋二爺乾脆就將他送到軍營去了,宋允倒也是爭氣,進軍營半年就成了校尉,現在已是正四品中郎將。
看著站在她房裡的眾人,宋知儀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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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湖中央的亭子上,宋知儀身著一襲素錦長裙,肩上披著一見墨綠色披風,手裡拿著魚食慢條斯理的往池子裡撒著。
蘭玉端著藥過來:“小姐,該喝藥了。”
宋知儀看了一眼,有些嫌棄:“先放那吧。”
兩人說話間,雙花踱著小步走了過來:“小姐,沈嫣姑娘在門外。”
宋知儀撒著魚食的手一頓,沈嫣是尚書府的五小姐,姨娘所生,是個庶女,她的生母原隻是府中婢女,因此她在府中也是受儘排擠。
兩人是在一次賞花宴中相識,成了摯友,宋知儀同情她的遭遇沒少幫她撐腰,沒想到最後卻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前世沈嫣是在她和李桓成婚一年後入宮的,起初宋知儀並未多想,自古以來,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佳麗三千,從選擇進宮的那一刻起,她心中早已有了思量。
可後來李桓登基後,立馬下旨將她封為貴妃,她被廢後位,李桓迫不及待將她冊封為後。
現在想來,這一步步都是計劃好的,花燈會她落水隻怕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而她隻是二人棋盤上的棋子,但這一次,她要做那下棋之人。
宋知儀將盒中剩下的魚食皆數扔進湖中,把盒子交給身旁的蘭玉,拍了拍手,看著池中歡快的魚兒,不甚在意的說道:“讓她進來吧。”
雙花領了命就退了出了,不一會兒,就帶著人進了院子。
沈嫣一見她,立馬上前拉著她的手,語氣擔憂:“婉婉,聽說你突然暈倒了,昏迷了整整兩日,有沒有事?現在可還有哪裡不適。”
這焦急的神情,若不是知道她前世做的那些事,宋知儀還真就信了。
她不著痕跡的抽出手,笑著說道:“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還好沒事。”沈嫣像是鬆了口氣,“聽到消息的時候我都要嚇死了,要不是府中事絆著了,昨日我就過來了。”
“彆說我了。”宋知儀說道,“你怎麼樣?府中的可還有人欺負你。”
沈嫣搖了搖頭:“自從你上次將二小姐打了一頓後,現在她們見了我都躲著走,偶爾會嘴上罵兩句,也沒什麼,我都習慣了。”
有次沈嫣的身邊的婢女來侯府找宋知儀,求她救救她們家小姐。
宋知儀趕過去時,就看到被尚書府二小姐打的鼻青臉腫的沈嫣,宋知儀氣不過,當即就將那二小姐打的半月都下不來床,沈家人卻是敢怒不敢言。
宋知儀:“那就好,若下次還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嗯,婉婉你真好。”沈嫣說,“對了,花燈會馬上就要到了,改日我們一起去吧,我還從來沒去過呢,聽說特彆好玩。”
沈嫣端起桌上的藥一飲而儘:“好啊,正好我在府中呆了許久,也悶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