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過最後一瓣雪花,輕寒融入指間。
舉首,天邊懸掛著一落疏星,那些柔弱的微光似乎就要隱沒在漫天雪光中,隻有唯一一顆星閃爍不滅,它倚在雲端,仿佛默默守護著。
守護,是它的使命,我知道。
因為這是商——二十八星宿之心宿。
我低下頭再不忍仰視這抹青光,亦如記憶中再不忍回望那一襲青衫。守護?我反複咀嚼,腕上紅繩驀地勒緊一直疼到心裡。本能地,迅速扯去它,但它巋然不動,代以加倍的疼痛。
彼時紅繩那頭的青色古玉泛出盈盈綠光,那神色,十足的嘲弄。
嘴角揚起冷笑,吸一抹寒氣,再拂袖抖去滿襟落雪。
偏過頭,一道劍光忽現,雪袍遺落地上,翻若白花。昔來花似雪,今去雪如花。我長歎口氣把方才吸入的寒吐作隱隱虛煙,今宵彆離後,怕是再無相見之日。
雲在章波亭旁用樹枝寫詩,厚厚的雪地上無多時便多了兩行字,她神色凝重,寫罷擱下樹枝,將早已凍紅的手插入袖子裡回望三次方挪到我身邊。她的安靜與落寞讓我很不習慣。
假裝沒有看見,沉默地前行。
煙花易冷,霜雪易失,再多的眷戀到最後也隻能融作春水去哺育眾生,這是青女臨走留下的唯一的話,給那個放不下的男子,也給始終身處局外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