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地提著水鳥走回來,左手上的匕首纖塵不染。
隻是那隻可憐的水鳥已然咽了氣,耷拉著腦袋,瞳孔裡都是陰翳。
我說過,依著雲的性子,定想把遊嘯剝皮抽筋的,隻是她的能力寒磣,所以----這隻水鳥便替了遊嘯。
“不管啦,”雲盤膝而坐,提起匕首對著鳥腹——“有肉吃就成,青姐姐,你要嘗嘗嗎?”
青女輕輕搖了下頭:“不了,這裡有許多珍稀的草藥,我想多采些,日後回去或許還能用上。”
她黯然地背著藥簍走遠,一把竹傘隱在青煙裡。
此處雲已經架好篝火,水鳥散發著陣陣香味兒。
一襲青衫遠去,心裡驟然失落。
她的上善若水,我們趨之不及,而我們的俗世歡樂,她無法體會。
她像是被世界遺忘的人,滿心淒傷隻有這山中草木能懂。
如若可以,我願作那樣的草木,哪怕迎上她的一句傾訴,也好。
“知道她為何急著去采藥麼?”雲舔著沾了油的手指問我,我搖了搖頭,我怎麼知道?
她順手撕下一塊肉,又將水鳥扔回火裡,柴火間添了幾聲劈啪。
“那個叫劉觀的王爺,不知怎的,非和北慕過不去。他呀,派了個劉安,就是林子裡看見青女的愣小主,跑到雲音宮找二當家的,也就是遊嘯,以整個雲音宮為報酬,要姓遊的殺了北慕。我說,那安小主定是傻子一個,也不知劉觀許了他什麼,竟屁顛屁顛地找人去殺自己的姐夫!更何況,那劉觀誰啊,他可是要奪他家江山的!”
雲嘴裡塞的都是些肉,沒一句清楚的話。
我倒是聽出些什麼,慌忙問她:“那遊嘯呢,他答應了?”
雲舉著烤焦的水鳥,腮幫子氣得鼓鼓的:“若不然我至於拚了半條老命逮它嗎?這東西,皮又硬又臭,比姓遊的好不到哪裡去!我啐,本姑奶奶吃它,還怕臟了我的嘴呢!”
靜默地起了身,看見她吃得正香。
“你少吃點,有空不如練點功夫直接找遊嘯算總帳,何苦把氣撒在水鳥身上?”
她眨巴著眼睛,並不理睬我。
向著青女離去的方向走去。
“你乾啥?”
她在身後大喊。
“幫青女采藥。”
我,還能做些什麼?
無非多陪陪她,不許她獨立東籬下,擷著自己的心事。
隻讓她少去一分孤單而已。